&ldo;馬公館……姓馬的他現在人呢?&rdo;&ldo;師長大人他,他剛出門兒了,被軍長大人給拎走啦……&rdo;&ldo;何時回來?&rdo;&ldo;不知道……軍長大人有緊急軍情商議,急著把師長叫走了……&rdo;息棧大驚:&ldo;緊急軍情?什麼軍情?難道是你們搜到了野馬山的人,要去抓捕?&rdo;&ldo;呃,這,這,小人不知,真的不知啊……&rdo;息棧心中頓時失望。本想今日會一會這馬俊芳,跟他當面鑼對面鼓地問清楚。這廝若當真打了歪主意,意圖不軌,就一掌劈了他!若是沒有,對方畢竟也算是從柴皮膏藥手中救了自己一命……&ldo;你們馬師長為何將我置於此地,他究竟想做什麼?&rdo;&ldo;這,小人哪知道……&rdo;&ldo;方才在這房裡……是誰給我解了衣服,誰給我沐浴淨身?&rdo;&ldo;呃……小人真沒看到,剛才就是師長一個人在這屋裡,鼓搗鼓搗,半天都不出來……&rdo;&ldo;小爺上一回在玉門關戳了他兩刀,他難道不記恨於我?為何這般待我?&rdo;&ldo;這,呃,這……&rdo;&ldo;別吞吞吐吐得,有話快說!不說小爺削掉你一層皮!&rdo;&ldo;別,別!師長大人就是吩咐說,讓我們一定不要把你在這裡的事兒張揚出去,尤其不能讓軍長大人知道……&rdo;息棧滿腦門子狐疑,實在想不通馬師長行事為何如此古怪。想到適才自己昏迷不醒,那姓馬的屏退下人,鼓搗什麼?八成兒是在房中行了非禮之事……心中不禁一陣犯嘔。姓馬的將自己以熱水刷洗一番,想必就是嫌他遍身血汙,又髒又臭,不好下手吧!窗外院落中一陣凌亂腳步,夾雜著木頭槍托磕上硬皮軍靴的悶響,有人在集合,有人在整隊,還有人在換崗。息棧警覺,低聲質問小兵:&ldo;屋外有多少人把守?有多少條槍?&rdo;&ldo;呃……&rdo;&ldo;你說不說?!&rdo;息棧一手捂住那人的嘴巴,另隻手二指發力,指尖摳進喉頭兩側的軟骨。小兵疼得眼球暴凸,麵皮紫漲,上氣不接下氣兒,眼看著就要翻白眼,吐白沫。息棧心神一晃,腦中驀然閃過馬俊芳一雙抑鬱含愁、秋水連波的眼睛。一個令他厭惡的人,偏偏又長了一雙令他過目不忘的眼。這人眼神之中,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睹之令人心緒不寧,揮舞不散。息棧使勁搖晃了搖晃小頭顱,想要甩脫某種驚懼和悸動。莫名的惆悵,如綿延不絕的春雨,淅淅瀝瀝,敲打心頭。心下忽覺有些不忍,手指緩緩鬆開了小兵的喉關……玉門關至敦煌的官道上,一匹烈馬撒蹄狂奔。馬上的少年一身鐵灰色軍皮,一頭長髮盤在腦頂,用大殼帽扣住,帽簷壓到最低,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瘦尖如削的小下巴,嘴唇沒有一絲肉色。身子在馬上一顛一顛,馬兒的每一次躍步,硬實的牛皮馬鞍撞擊著下身的傷口,粗糙的馬背與兩條大腿內側的傷口撕扯磨蹭,疼得快要昏死過去。軍裝內裡已經被汗水浸透,汗滴&ldo;噼噼啪啪&rdo;自額頭砸進馬兒的鬃毛。死死咬住小唇,緩緩伏下身子,兩手顫慄地抱緊馬兒的脖頸,痛感狠狠抽打全身的觸角,一次又一次將息棧從漸已昏聵的意識中抽醒。林間窸窣響動,一聲絃動弓鳴。&ldo;砰!&rdo;一顆拇指指甲蓋兒大小的圓石,密葉間飛出,猛然擊中息棧脖頸一側的柔軟。脖子劇烈一抽,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天旋地轉,一頭栽下馬來,摔了個兩眼昏黑,滿頭小雀環繞。小股馬隊自林間穿出,策馬上前的年輕男子得意地吩咐家丁:&ldo;瞧一眼,是不是去敦煌送信的崽子!&rdo;手下之人掀開大殼帽,一頭青絲從帽中潑灑散落:&ldo;呦!是個小娘們兒?&rdo;&ldo;不是馬家軍的兵?&rdo;年輕男人下得馬來,搬過少年的小臉仔細一瞧:&ldo;唉?這不是……息棧?息棧!&rdo;&ldo;少爺,這人誰啊?&rdo;&ldo;壞了,咱們打錯人了!幸虧沒朝著腦殼上打!&rdo;&ldo;少爺您放心,俺留著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