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好多囚車。”白緋若有些吃驚的道。
“肯定少不了的。”林鈺輕嘆了口氣,“下月是閏六月不能殺人,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又不行刑,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這三天要處決所有犯人,我聽說臨時從地方抽調了不少劊子手,連地方上的處斬都暫時停了。這次可要處決三百人呢,一天至少要處決上百人,而且聽說皇上的意思是最好今天都處決了,免得再生波折。”
俗話說,六月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萬一明天要是陰了天,那還不是一天兩天能晴了的,偏又不能拖。
說話間,那邊囚車已經慢慢行駛了過來,透過望遠鏡可以清楚的看到囚車裡面的人。不用說,各個身上帶傷,面色萎靡,頭髮凌亂,衣衫襤褸。
林鈺不願意看這個,便轉頭往那邊的高樓上看去,正好看到殷素素上來。
殷素素今天穿了一身素白,純素白,連一點繡花銀線都沒有,只是不知道那衣料是什麼,即使透過望遠鏡,那麼遠看著都能看見那衣服透著的柔光,而纖細腰肢上繫著的那一條絲絛讓她整個人的身形更如弱柳扶風,別有一番嫋嫋旖旎的風情。
不過比起殷素素本人來,那衣服就不值一提了。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年輕女子一身素雅本就看著清麗些,殷素素又是那樣的美人。
即使她頭上一點首飾都無,長長的如墨緞如瀑布頭髮只用白綢子隨意束了一束,可是她緊抿著的殷紅的唇,明亮深邃的美目中的憂愁,讓她有著讓人神魂顛倒魅力的美麗面龐更讓人心醉。
高樓風大,風吹著她素白的衣袂和漆黑的長髮,碧藍如寶石的天空下,殷素素整個人宛如輕盈落地的仙子,又像風中飄曳的白色嬌柔花朵,神秘憂傷,又好像給人下一秒就會消逝的虛妄錯覺。
這樣的女子,是能傾國傾城而不自知的。
林鈺再一次忍不住感慨,而這個時候有人抬了一小桌酒菜放在高樓的第十層,又放了幾罈子酒,想來是殷素素的囑咐。
送東西上來的人沒有敢抬頭看那傾城絕色的素衣女子,行了個禮便下去了,獨留下靠著窗俯視著一切的殷素素。
不過她大約是看囚車還剛行駛過來,要被處決的犯人還沒來,便轉身一拂廣袖,開啟了一罈酒。自己先灌了一氣。
棕灰色的粗陶酒罈和她素白纖細的身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有一種詭異的美麗,大概那樣的美人無論是做什麼動作都很好看吧。
不過林鈺看的有點揪心。這就喝的那麼豪放,等會怕不要大醉吧。
“小姐,那邊處斬的囚犯要到位了。”林鈺正有點擔心的看著殷素素,那邊一直看著刑場那邊的珍珠卻開口打斷了她的思路。
古代行刑前,還要祭祀一下,祭告一下天地,表示罪犯是罪大惡極。並非濫殺。當然是不是真的濫殺,那就說不準了。
上百名犯人此時都被綁著逼著跪在地上,首先行刑的是幾個凌遲處死的。這個比較殘忍,一般說是要割三千六百刀,然後還未必死呢,相較於凌遲處死。斬首倒是算痛快的死法了。
當然即使是那樣。也十分的血腥,林鈺看了一眼那邊主刑官,便沒有那再看下去,可能在大多數人的眼裡,這並不算嚴苛的處罰。
畢竟這次叛亂歷時半年多,牽扯的人也不少,處死三百餘人並不能算是很多,歷朝歷代這種謀反的事情殺個成千上萬人的多得是。
不過事後林鈺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押解到京城裡不顧及秋後處死的是三百人,還有在地方處死的。壓在秋後處死的,以及死的不明不白的,所以殺的人一點都少。
成王敗寇,哪個勝利者會輕易放過叛亂者?尤其是宇文吉最心愛的兒子又是那麼個情況,還有個殷素素仇深似海。
不過看著正式開始行刑,包括林鈺在內幾個人都沒有把注意力再放到刑場上,而是都在觀察殷素素那邊情況,倒是珍珠幾個丫環手裡也沒有望遠鏡,也就從樓上看下面刑場行刑的情況和熙熙攘攘的圍觀人群了。
此時那邊高樓上的殷素素倒是沒有那麼像之前大口大口的喝酒了,她把一罈子酒倒了一排酒杯,少說也有好幾十個,然後她一杯杯的喝酒,細白瓷酒杯與她的嫣紅的唇輕輕一碰,就是一杯酒下肚。
她喝酒喝得極快,一杯一杯的不停喝,一邊喝一邊還流淚,晶瑩如水晶的眼淚不斷的從那雙美目裡滾落下來,有的落到酒杯裡了,她也毫無異樣的喝了下去,毫不停滯。
也不知道苦澀的眼淚和美酒一起喝下去是什麼味道?可林鈺卻有些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