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霜大笑:“福?福在何方?你們當年偷龍轉鳳,夠不夠‘惡’?拋棄親生女兒夠不夠‘惡’?你這惡奴才為主子做下這喪盡天良的事,夠不夠‘惡’?把我放在一個木盆中,不管我的死活放進溪水裡,不是惡念?今天揭穿你們,倒覺得我是‘惡’?”
“枉我當時還想認回你,還在你肩上烙了那梅花烙……,我真是蠢!”雪如在對面咬牙切齒。
“你說這肩上的梅花烙?誰知道你是想相認還是想殺了我?當年可差點要了我的命!”說著轉頭望著牢裡所有其他人,包括嶽禮。“當年我爹孃花了多少錢,費了多少心力才救回了我,傷口沒有經過任何處理,把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扔進木盆,放在溪上,受凍、傷口化膿、發燒,我差點沒命!可老天不讓我死,或許這就是天意!”
雪如給噎得說不出話來,應該說所有人都沒有再說話,牢房裡靜默了很長時間,偶爾能聽到皓禎神神叨叨的:“她是騙子,她說謊,我才是阿瑪的兒子……”
很久之後,有人出聲了:“你說你爹孃……費了多少心力救了你,你怎麼能在你爹屍骨未寒的時候跟……跟皓禎……”出聲的人是嶽禮。
“當、當時我已經是皓禎的奴婢……”白吟霜囁嚅著。
“可皓禎是用強的嗎?誰說伺候主子就要伺候到……”嶽禮不放過的追問,這個丫頭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糾結。
這下是白吟霜給噎住了,嶽禮看她不再說話,閉上眼靠著牆搖頭,再睜開眼望望皓禎又望望白吟霜,這就是他的“兒子”,這就是他的“女兒”。
“我確實對不起我爹……,所以說……我也會受到懲罰的……”良久,白吟霜喃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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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嬤嬤給拖走之後,看來是撬開了她的嘴,很快雪如的姐姐都統夫人雪晴和那個蘇嬤嬤也進了大牢,姐妹倆關在一起,互相誰也不理誰,大概都在怨對方吧。
白吟霜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她的“姨媽”也參與了,原來就是她慫恿雪如不要自己,呵呵,現在知道這些有什麼意義呢,親爹、親孃、親姐妹、親兄弟、親姨媽,有誰會關心自己?誰曾經在意過自己?真正關心自己的、真正愛護自己的是養父養母……那個王爺說得沒錯,爹屍骨未寒,自己就攀龍附鳳、不知廉恥……,她欠爹孃的,唯有來生再還了……
那之後沒多久,嶽禮、皓祥母子就給放出去了,嶽禮出去前看也沒看雪如,倒是看了白吟霜一眼,長嘆一口氣。皓禎每天繼續發瘋,白吟霜每天縮在牆角發呆,而那對姐妹開始互不理睬,後來互相咒罵,怨對方害了自己、怨對方連累了自己,甚至後來隨著提審次數增加,兩人完全拋去了貴婦的形象修養廝打起來。
這件案子查得很快,畢竟證據確鑿,一撬開那些奴才的嘴,真相很快就大白了。這個案情可是把上上下下全給震動了,偷龍轉鳳是老話題了,但大多存在於戲文裡,況且清皇室貴族都非常注重血統,混淆血統是大罪!而清朝貴族是沒有無子休妻的——何況親王福晉是皇帝指的,所以雪如沒有什麼“不得已”,她背棄丈夫、拋棄親生女兒、弄個來歷不明的男孩做親王嫡子,不論在朝堂、還是在民間看待她,都覺得這女人是十惡不赦!
混淆血統、欺君這種大罪,是清皇室絕不能容忍的,怎麼能輕易放過?乾隆自然是要嚴辦,也是為了殺雞儆猴。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最後終於定案,各人都有判決。
嶽禮,鑑於他也是受害人之一,沒有治欺君之罪,三等輕車都尉降為五品雲騎尉。據說他後來真的回了盛京,可能是無臉在京城呆下去了吧,也可能太傷心了,他帶著皓祥、翩翩回了盛京老宅。
多隆,他跟本案沒關係,說的是他打死白勝齡的事,按刑部的調查,他其實是誤傷,但是白勝齡的死確實跟他有關。後來多隆的額娘出馬,承諾每年派人為白勝齡修墳、上香、祭拜,白吟霜終是把狀紙撤了,皇家面子上也好看些,多隆降為鎮國公,罰了銀子,乾隆就放過他了。
皓禎,他不知情,可是忤逆抗旨卻是真的,富察家自然是把他除名了,明詔上只說發配邊疆了,實際上乾隆恨死他了,哪能簡單放過他?打斷了雙腿,扔到邊疆某個小鎮做乞丐去了。
雪如雪晴,兩個主犯,這兩人是犯了眾怒了,她們孃家五族內全部罷官奪職,三族除旗籍,是以孃家人都恨死她們了。雪晴夫家都統一家也全都罷官,並且其子賽輝“永不錄用”。
雪晴賜死,實際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