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趙柱腦滿腸肥,腫脹如豬,費力搬到外頭,陳襄才發現他脖子上的利器不見了。
陳襄走了回來,等屋裡水聲停了一會兒才走進去。
她已經穿好了新衣。
那是一套雪青色蜀錦襖裙,繡著豔麗的芙蓉,領口一圈輕薄的雪白兔毛,與她的膚色一樣白。
這衣裳是他從宮裡取來的,本就不合身,她身形細瘦,手被衣袖全然攏住,顯得空空蕩蕩的。
陳襄看了看她舊衣上的血跡,那是她昨晚刺穿趙柱眼珠子流出的血。
昨晚,陳襄先殺了老三老四,再引來趙柱,說要把她送給趙柱,之後便離開了,她一直表現乖順,沒想到她趁趙柱解她衣服,放鬆警惕時,變出準備好的利器,一舉刺穿了趙柱的一隻眼。
趙柱慘叫,她又拔出利器,扎進了他的喉嚨。
他再晚來半刻,趙柱已被她刺死。
她是他在城外碰上的,外頭全是流民,一天死數百,這個女子是故意倒在他腳邊,若是尋常人,他定不屑一顧,可她生得太美了。
陳襄也沒想到,看似柔弱出塵的美人,竟身懷利器,還下手精準,差點壞了他的事。
好在他來得及時,在趙柱剩半條命時策反了其餘將領。
昨夜走得匆忙,沒來得及收走利器,陳襄方才拖趙柱出去時,他頸子上只有一個血洞,利器不見了。
陳襄走到她身邊,捏過她偏著的頭,她的眉生得長,眼若深湖,鼻樑挺拔,唇形飽滿若蓮瓣,此刻緊抿著。
她眼裡沒有恐懼,也不是毫無神采,她還敢看他。
陳襄眼下的疤痕,是箭鏃擦過所傷,經年累月已經變得很淡了,現在卻被她清楚看在眼裡。
陳襄忽然很是不悅,陰沉道:“交出來。”
她眼眸一閃,露出些疑惑。
陳襄冷道:“我要對你做什麼,即便你刺瞎我雙眼,對你一擊斃命也不是難事。”
她靜默片刻,陳襄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把她全然禁錮在懷裡。
她渾身僵硬,卻不掙扎,陳襄上下打量她一眼,捏了捏她脖子上掛著的錦囊,她忽然掙扎了一下,他猛地將錦囊扯下,她掙得更厲害,陳襄把她壓在桌上,抬起一隻腿死死壓住。
俯身在她耳邊道:“不抗拒才能少受些苦,你不是懂嗎?”
她驀地失了力氣,沒了生機般伏在桌面,臉色變得慘白。
陳襄卻放開了她,開啟錦囊,倒出裡頭的東西,不是什麼稀罕物件,只是三綹髮絲,其中兩綹還是花白的。
她立即起來,將髮絲撿起來,緊緊攥在手裡。
她的眼眶泛紅,呼吸也急促了不少,陳襄怔怔看了她一會兒,把錦囊丟給她。
她撿起錦囊,重新把三縷髮絲裝好,戴回脖子上。
陳襄坐下來,倒了杯水問她:“叫什麼名字?”
她看他一會兒,嘴唇緊閉,默默搖頭。
陳襄覷著她,“你可以說話。”
她還是不開口,卻抬手就著陳襄倒出的水在桌上寫下兩個字,沈窗。
陳襄不由得看了看旁邊的窗扇,窗扇緊閉,但他記得,外頭是一株臘梅,已經打了花苞,過兩日就能開花。
陳襄看了她一會兒,從懷裡摸出一個冷透了的麵餅,還有一隻桔子。
桔子橙黃,比沈窗穿著的華服還亮眼。
“給你的。”陳襄把桔子遞給她。
沈窗毫不客氣剝了桔子來吃,她吃得快,好似這個男人要跟她搶,可陳襄沒有,他只是看著她,看她吃得很快,不見狼吞虎嚥,只是腮幫微鼓。
天下災荒連年,這桔子是稀罕物。
她幾口吃完了,沒給他留一瓣兒。
進了皇宮,其餘人都去搶金銀財寶,他卻撿了一個桔子,這身衣裳也不是從死人身上扒的,是掛在尚衣局的新衣,是他繞了些路去取的。
沈窗吃完了,重新回到角落,她像一隻闖入狼群的狐狸,通體雪白,一瞬不瞬看著他,眼眸清透無害,深藏著防備和警惕。
陳襄看著她的臉,“你過來。”
沈窗走過去,一直走到他身邊很近處,陳襄又看了她的錦囊一眼,轉向她的髮髻,抬手飛快,捉出了裡頭的銳物。
銳物是一支磨成尖刺的木錐,木錐通體烏黑,光滑發亮,因被人握在手裡長期把玩,鋒銳堪比一支箭鏃。
沈窗詫異望向他。
“你比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