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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忙著找室友的事情,居然給忘了。
給莊算回了個好,熄燈後,溪白躺在床上。
他的位置一轉頭,就能看到寢室裡另一張閒置的床鋪。
他藉著隱幽的微光,盯著對鋪床板上不甚明晰的木紋看了許久,視線垂落時,餘光看到自己睡衣的領口。
下意識吸了吸鼻子,溪白聞到了他買的洗衣液的香味。
顧弛身上的松木香會不會也是洗衣液的味道?
溪白搓了搓自己的臉。
從下午看完球賽到現在,他都沒想好該怎麼加顧弛的微信,和他說合租的事情。
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加好友發訊息,同意就搬進來,不同意就下一個更乖。
儘管莊算今天有理有據地列出了很多支援他“出手”的證據,但溪白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久久邁不出第一步。
今天晚上的寢室似乎格外的昏暗,溪白打了個哈欠。
被生理性淚水模糊了視線,溪白似乎看到寢室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管介面處有些忽明忽暗,像是接觸有些不太良好。
只是還沒等他仔細辨別清楚,一陣莫名的睏意就先一步替他合上了眼皮。
意識落入一片混沌,溪白徹底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一陣帶著透骨陰寒的風吹起了髮絲,露出溪白光潔飽滿的額頭。
被子呢……
摸索了一下沒找到,眉頭輕輕皺起。
溪白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在床上。
四周一片漆黑,舉目望去,連黑暗的邊際也望不到。
腳下的“地面”踩著的觸感不實,溪白低頭,小腿就直接軟了。
他踩在一片黑色的雲霧上!
不僅是腳下,連四周所有的黑色,都是類似的黑霧。
溪白伸手探了探,又試探著走了幾步。
雖然霧氣看著虛浮,但他的身體並不如想象的一般會掉下去,只是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走,四周都是一片不見盡頭的黑暗。
反而是他自己,成了這片空間唯一的光源。
啪嗒,啪嗒……
響起的腳步聲,讓溪白瞬間辨認了出來。
不是他有多麼熟悉,而是這第一步還十分遙遠,第二步卻已至方寸之內的腳步聲聽了一次就不會忘記。
被一同喚醒的除了記憶,還有恐懼。
回過頭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溪白的身後,那身影籠罩在層層的黑霧之中,看不清面容,但身材十分高大。溪白本身又比較瘦小,他必須得仰頭才能看見那個影子的腦袋,本就詭異的壓迫感更加強烈了些許。
“你,你究竟是誰?”
溪白很努力地想讓自己氣勢聽起來足一些,可惜事與願違。
又是鬼打牆,又是夜晚入夢——溪白甚至不知道這是不是夢。
他都快要被嚇死了。
話音剛落,他聽到黑霧之中四面八方傳來回蕩的聲音。
“我是……酆都地府的鬼王。”
鬼,鬼王?!
不僅是鬼,還不是普通的鬼,而是鬼王?
溪白覺得眼前有些發黑。
不知怎麼的,他居然從鬼王的聲音裡聽出了幾分喜悅。
偏此時,他於陣陣回聲中還聽見了一聲混雜其中的,很輕的笑聲。
不是那種冷笑,也不是譏諷的高高在上的笑。
就是很輕的,發自心底的那種,剋制不住的輕笑。
溪白無助之中,又有些無語和震驚。
不是,你在高興些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