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白無常的反應之中得知面前身影真實身份的兩個孤魂野鬼,在此刻更是瑟瑟發抖,抱作一團。
不是說好的只是黑白無常嗎。
怎麼會有鬼王啊!
黑白無常也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不是叫他們來接引生魂的嗎。
怎麼鬼王殿下在這裡啊!
“這裡,只有你們?”
黑白無常連聲稱是,同時也意識到鬼王的出現並非衝著他們而來,心下鬆了口氣。
在旁的兩鬼聽了個大概,也意識到這位鬼王的態度不同尋常,從他觀察四周的行為,還有剛剛那句詢問來看,明顯是在找誰。
肯定不是他們,看起來也不是黑白無常……莫非,是溪白?
二鬼對視一眼,想起溪白臨走前那句話,都默契地閉口不言。
但卻不想,鬼王先發問了。
“你們的回答呢?”
男鬼把頭埋得更低:“回鬼王殿下,我們……不太清楚還有沒有其他的人。”
女鬼把自己吊在腰後的腦袋拾了回來,臉朝地面放好,連連應聲:“是啊,我們不太清楚。”
“你們在撒謊。”
鬼王語氣篤定,彷彿清楚知道一切真相。
“他剛走。”
短短几個字,讓兩鬼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鬼王似乎並沒有想要深究責備的意思。
一陣詭異的安靜之中,男鬼悄悄抬起眼,就見一縷黑霧從四周的墨色雲團中漂浮而出,於空中轉了一圈帶著一張寫有硃砂墨跡的宣紙飄揚而來。
是剛剛溪白給他們寫的那封訴狀。
男鬼餘光瞧見,鬼王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狀紙的一角,而後竟將紙湊到鼻尖。
雖看不清面容,但一舉一動,都帶著股子沉溺的意味。
他不僅遐想,剛剛那看著十分清秀的青年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
為何感覺鬼王的行為,如此的……曖昧?
顧弛的確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再去理會周圍。
他甚至沒看進去上面寫了什麼內容,只覺得字型清秀雋永,帶著微微上揚的筆鋒,看得出字跡的主人是活潑的性子,而在紙與墨的淡淡香氣之中,敏銳的嗅覺感官捕捉到了一絲殘留在宣紙角落的其它味道。
屬於溪白的味道。
修長有力的拇指輕搓著紙張,隱幽的松木冷香與紙上殘餘的氣味纏綿混合在一起。
那雙一直盯著訴狀不放的幽深黑瞳,掠過幾絲暗光。
可以猜想,人寫字的時候,應該是用手按著紙角,一筆一劃寫的。
那場景,想想就覺得很乖。
很可愛。
一旁傳來幾聲窸窣,顧弛眼尾瞥去。
白無常警覺,瞪了一眼同伴,本還在竊竊私語的黑無常立刻深深低下了頭。
“你們在說什麼?”
他們聲音很小,但依舊被顧弛捕捉到了幾個關鍵字眼。
什麼“又是”、“上次”之類。
兩個無常對視一眼,白無常開口道:“殿下,我們之前曾數次收到此人的召喚,前來引渡生魂或一些野鬼。”
“你們與他認識?”
白無常有條不紊地回答說:“因為此人常用這種半熟宣和硃砂墨,所以我們才能認出,但他行跡隱秘,不曾見過。”
“……嗯。”
聽著鬼王語氣裡不明顯的落空感,白無常福至心靈。
“不過,前兩日我們倒聽見過那人說了一句話。”
果不其然,只聽轉身準備離去的鬼王停下來問:“他說什麼?”
白無常對此事的細節印象不深,帶著詢問看向身旁的黑無常。
後者十分篤定地開口:“烤冷麵酸甜微辣多刷醬。”
現場五鬼,不約而同地陷入了同一片沉默。
※
溪白從課室裡出來,轉出走廊盡頭的拐角後,便覺得眼前白光一閃,四周一陣清明之感。
目光再度聚焦之時,他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下課時洶湧的人潮之中了。
“同學借一下路。”
溪白給身後的幾個男生讓開了道,轉頭才發現對方就是前兩天球賽中體育學院的那個12號。
剛剛兩人靠得挺近,不過溪白倒是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溪白此刻轉變了想法,在心裡小小道了個歉,看來自己前兩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