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李達雄跪在地上,抬頭慷慨激昂。
“陛下的恩典意在惠及全體宗人,如只肥了幾個人,那便脫離了陛下的本意。微臣斗膽聚眾去講道理,是非對錯,是打是罰,全在陛下。”
承輝帝一臉平靜的聽他說完,指著牆道:“還有誰要說話,沒人說話去牆跟前跪著。一點規矩都沒有,成何體統?”
三個代表跟著一起去面壁跪著,心裡其實不帶怕的。
“忠順王幾個呢?”承輝帝回頭問裘世安,得到一句:“都在外面候著呢,還有兩位殿下也在。”
“讓老二老三先等著,宗人府三個先進來。”
忠順王與兩位宗正進來後要下跪,承輝帝和顏悅色道:“免禮,說起來都是兄弟和長輩,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
這話聽著沒啥特別的,但熟知承輝帝習慣的忠順王噗通跪下了,其他兩人也對跟著跪下了。
“臣弟(等)辦事不周,特來請罪。”三人齊聲,配合默契。
承輝帝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也沒開口讓起來,什麼兄弟長輩,那都是客氣話。
素來最要面子的承輝帝,今天算是臉都丟盡了,明明是照顧宗人的一件好事,變成了宗人府大內鬥,滿京城的人看了笑話。
“朕俗務纏身,一直希望你們能照顧好宗人,對你們委以重任,你們就是這麼照顧宗人的?”
承輝帝的語氣並不激烈,看似平穩,實則透著嚴厲。
“臣有罪!”三人異口同聲,以額觸地。
看著三人認罪態度良好,承輝帝還真就不能拿他們怎麼樣,最多就是罷了他們的差事,但話怎麼說呢?用人首先看忠不忠,然後才是其他。
這三位雖然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他們坐鎮宗人府,至少能做到承輝帝令行禁止。
“去那邊跪著吧!”承輝帝想罵孃的心思壓了下去,抬手一指,三人起身也過去面壁跪著,六人一排。
承輝帝轉頭招呼裘世安把兩個皇子叫進來,雖然還有其他皇子,但是這兩位是皇后所出,理論上的第一、二序列繼承人。
殿外的李元和李亨,還是頭一次一起在殿外站著等候召見。李亨一直閉門養身,心裡默默的將賈璉的交代回憶一遍又一遍。
李元雖然也是垂首肅立,卻不停的用眼角的餘光打量李亨,這個一度被他看作不成器的三弟,如今好像成氣候了。
就在李元心裡一陣煩躁的時候,裘世安的聲音傳來:“兩位殿下,陛下宣召。”
二人入內,跪拜大禮後,御桌後承輝帝示意平身。
“老二,事情你都清楚了,你說該如何妥善處置?”承輝帝先問老二。
李元的長相更像承輝帝,李亨倒是像周皇后多一些。這一點,以前也是李元的優勢。如今兩人一起站在皇帝面前,看到的人都預設一個道理,兩位皇子現在是同一水平線的競爭了。
如何處置這個問題,李元此前已經想了無數次,心裡有大概的輪廓,此刻聽到提問,很自然的上前一步,躬身抱手回答:“回父皇,兒臣以為應首先定性,宗人們有委屈,理應走正常的途徑向上奏報,不應該堵在宗人府門口,甚至用雞蛋攻擊三位總老。此風,斷不可長。其次,今後從此項事務中所得利益,應根據具體個人現狀,給與一定程度的宗人福利,兒臣建議,現在拿多少,今後獲利了每月翻倍即可。最後,此事說明一個問題,宗人們缺乏一個向上奏報的渠道,應予以考慮,做到今後避免類似因為溝通不暢導致的內部衝突。兒臣說完了!”
李元的一番話說完,承輝帝差點想給他鼓掌叫好了,考慮周全,條理清晰,確實是個大才。朕,有子如此,似乎不輸賈璉那豎子。
承輝帝很努力的維持情緒穩定,輕輕的“嗯”了一聲,從語調中能感受到他的滿意。
自知叫上一份令皇帝滿意的答卷,李元不免自矜的瞥了李亨一眼,心道:老三,你還差點火候。
承輝帝其實對李亨不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很隨意的問一句;“老三,你說說。”
李亨上前,自信抬頭昂首道:“兒臣讀書時,見:不患寡而患不均,彼時不能明其意,今日才略有所得。宗人問題,事關朝廷的臉面,本朝初期宗人少,朝廷營造一個不錯的生活環境的同時,也鼓勵宗人能有所作為。至今,宗室中高層還好一點,底層生活日漸艱難,宛如尋常百姓也。是宗人們不努力麼?兒臣以為非也。實在是一個人或一個家庭的能力極為有限,讀書不成,當兵不成,便沒了出路,只能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