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銜秋站在白房那幅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層雲之上的巨構都市,巨構機械們遊蕩在懸空的街市中。正好是進入夜晚的時刻,城市中的燈光次第亮起。
永遠不變的單調燈光,映著城市的樓景,已經重複了很多年。
就如同危什以爾的無數時空,在一次次的迴圈中重複著逐漸走向破滅的結局,籠罩這裡的是夢魘、是死寂、是自虛空伸來的漫漫長夜。
烏銜秋就這樣靜默地站在窗前,凝視著那些燈光,很久很久。
自從天空的底色變成長久的鉛灰,他離開危什以爾,距今已經太久。
離開毫無疑問是最優選擇,無論是當時還是如今。但正如他對宋春馳所說的,這回他不會再選擇逃避。
天邊夜幕投入烏銜秋眼底,顯得尤為深沉,不同於白晝時的鉛灰,現在的天空是真正的漆黑。而這現象證實著他的預測。
也是告訴他:一切還來得及。
這讓烏銜秋產生了點慶幸的情緒。他曾以為就這樣回到危什以爾過於衝動,但目前來看結果仍是好的。
即使如此可能會讓自己走向毀滅
在危治歐諾的長久時間,他一直在緩慢地學習著。
——學習如何在摒除一部分自我之後,重新建立起自己身為人類的認知。
儘管已經不記得為何要學,但經過眾多副本之後,原因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確實在享受重構的過程。
而今,既然已經回來了,就要取回封存在這裡的、屬於自己的、人類的一切。
再次來到白房,宋春馳一眼就看到站在那幅落地窗邊的峻拔身影。
整個白房無比靜謐,更顯得那靜默而立的身影冰冷孤寂,宋春馳不由想到,也許在之前,這個人便是這樣孤獨的呆在這個空白呆板的房間裡,沒有親朋往來,不參與人群,不食人間煙火。
正是因此,才會時常冷著張臉嗎?畢竟這裡確實沒什麼值得讓人產生表情變化的事物。
這一刻,宋春馳回想起了第一次來這裡,看到那個王座時產生的種種想法。
烏銜秋曾經坐在這裡,孤獨的、漠然的、冰冷的俯視著一切,如同一個神明,漠視所有時空的變遷,無論好壞,都只靜靜的看著。
不干涉、不選擇,無情的機器,冷血的神明。這樣的形容安在烏銜秋身上似乎也毫無違和,但卻讓宋春馳覺得不舒服。
因為他明明已經見過烏銜秋的喜怒哀樂,看似冷漠,實際上卻會關心、維護、理解別人。他覺得這樣的烏銜秋很好,所以無法接受想象中的那個高高在上的烏銜秋。
烏銜秋漆黑的長髮在灰白藍的光線中反射著流麗的光澤,柔順的披在身後,整個人都攏在玻璃窗內外對映的光影中,彷彿處於另一個世界。
大概是因為前面的想法的關係,宋春馳覺得這樣的烏銜秋格外遙遠。
讓他迫切想把烏銜秋從另一個世界拽到自己身邊。
“咳咳!”
宋春馳誇張地清清嗓子,抬高音量讓自己的聲音鋪滿整個空間:“老婆!!!終於——找到你了!”
尹秘在宋春馳旁邊倏然睜大了雙眼。
他知道,由於出眾的樣貌,危治歐諾有不少人會那樣稱呼烏銜秋,但當著烏銜秋的面直接叫烏銜秋“老婆”,在整個危治歐諾也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他已經能想象到直播間彈幕爆炸的畫面,看向宋春馳的目光再也不能保持平靜。
某種程度來說,宋春馳很適合直播。尹秘如是想到。
看到烏銜秋猛然回頭,宋春馳一面感嘆這個稱呼果然好用,一面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快步跑過去,圍著烏銜秋左右不停檢視,嘴上也不停:“你怎麼樣?我剛看到你之前的劇情,直面那場面有很嚴重的精神汙染,你精神力那麼強,肯定看得比我還清楚,你的精神狀態還好嘛?”
烏銜秋難得愣了一下,連前面宋春馳的稱呼都忽略了,下意識反問:“什麼場面?”問完便反應過來,眉頭蹙起,抓住宋春馳摸到腰側的手,一瞬間心跳都有些加快,語氣沉下幾分:“你看到了?”
怎麼會看到?那段記憶他早已封存,還沒解封之前,就連他自己……烏銜秋臉色倏然一沉,認真看向宋春馳,那不是隨便能看的東西,他擔心宋春馳因此被汙染。
映入眼簾的是青年俊俏的臉孔,原本習慣上揚的眉梢壓低,眉頭輕皺著,目光緊緊盯過來,一副焦急擔憂的神態,顯然比起自己,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