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臣們的上奏,延平帝表情平淡,只說要考慮,便岔開了話題,明顯不想多提這事。
下朝後,數位大臣上前向晉王道喜,言談之間,彷彿儲君已是晉王的囊中之物一般。
晉王笑著拱手應對了兩句就以府中還有要事為由,先行告退,並不過多的理會這些人。
傅康年跟在晉王的身後,上了馬車之後便看到了晉王變臉,當即關切地問道:“殿下可是覺得今日之事不大妥?”
“豈止是不大妥,簡直是糟糕透頂。一群蠢貨,要壞我事。”晉王氣得暴跳如雷,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太子剛死月餘,屍骨未寒,父皇還在傷心中,他們這時候提起立儲,豈不是往父皇傷口上撒鹽?況且,經過太子逼宮一事,父皇只怕對太子警惕得很,現在肯定是不願意立儲的!”
別看現在延平帝這麼傷心,也就是太子死了,對他構不成任何的威脅了,否則只怕延平帝提起太子就得咬牙切齒,一口一個“逆子”。
說到底,是死人不會對他構成任何威脅,他可以任意地朝對方施展父愛和心疼,還能彰顯他的仁德和慈愛。
但換個活生生的太子試試?更何況,以前延平帝就對晉王有些忌憚,這會兒只怕更不願立他為儲,現在大臣們貿然提出立儲,簡直是將他架在火上烤。
“也是,現在確實不是立儲的好時機。”傅康年點頭,忽地皺眉道,“殿下,如今您在朝堂上的呼聲最高,陛下會不會懷疑這事是您在背後謀劃的?”
想到這點,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晉王眉宇間盡是陰鷙,語氣肯定:“不是懷疑,而且一定會這麼認為!”
真立太子,十有八九是他,而且他以前還一直與太子針鋒相對,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現在他站出來說不是他,都沒人信。
傅康年擔憂地說:“那這怎麼辦?會不會有人想陷害殿下您?”
不怪他多想,既然晉王能在背後給太子使絆子,別人又為何不能從背後給晉王插刀?
晉王顯然也想到了這點,低聲交代:“你派人去查查今日在朝堂上要求立儲最積極的幾個大臣,查仔細了,將他們祖宗幾代都查清楚,看看他們都是誰的人。”
“是,殿下。”傅康年點頭,又寬慰晉王,“就像大臣們所言,國不可一日無主,陛下年事已高,立儲是遲早的事,總會有大臣們提出這事。”
晉王臉色依舊陰沉:“但也不是現在這時候。”
傅康年知道他心情不好,沒再多勸,等馬車停下後,便快速出去辦事了。
翌日,便有訊息傳回來。
傅康年將查到的卷宗遞給了晉王:“殿下,目前來看,昨日在朝堂上最積極的七名大人,除了太常寺的蔣旭跟錢家有些親戚關係外,其他六名大人都沒有任何發現,而且為首的梁國公還是三朝元老,從不站隊,如今幾乎怎麼不問事,應該沒有人能收買得了他。這些人應該是自發的,認為該立儲了。”
晉
王沒作聲,仔細將這七人的卷宗翻了一遍,除了一個蔣旭可疑外,其他幾人確實找不出什麼疑點。
但他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這種奇怪的直覺在打仗的時候救過他,晉王深信不疑。
最關鍵的是,現在提出立儲對他不是什麼好事。
他不是太子,耐不住性子,他可以慢慢等,過去十幾年他都等了,也不在乎再等幾年,父皇的身體在走下坡路了,想必他也等不了太長時間的。
“殿下,您數次立功,又佔了長,如今儲君之位唾手可得,您又何必想太多呢?咱們殫精竭慮謀劃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這麼一天嗎?”傅康年輕聲勸道。
依他看,殿下實在是太謹慎,太小心了。太子之位既然掉了下來,那接住就是,除了他們家殿下,其他哪位殿下堪當此大任?
立儲這事雖提得不合時宜,但也並非完全是壞事,他家殿下遲早要上位的。
晉王捏著卷宗,眉宇間還是沒有一絲舒展的樣子。
半晌,他道:“這儲不能立!”
傅康年錯愕地看著他:“殿下的意思是,咱們要阻止陛下立儲嗎?這……陛下會不會認為咱們是在以退為進?”
別說皇帝了,只怕很多大臣都會認為晉王只是在“謙讓”而已。
晉王揉了揉眉心:“將陳懷義他們叫來,我有事要跟他們商議。”
傅康年連忙讓人去將晉王一系的重要官員都召了過來。
陳懷義來的時候就猜到晉王召他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