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話,嚇得周遭的人無不色變,趕緊退後好幾步,與池正業的車隊拉開了距離,戒備地看著他們。
李洪深連忙上前,扶著池正業,急急忙忙辯解道:“不是,我們家掌櫃的只是身子弱了一點點,不是肺癆……咳……”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也跟著咳嗽了起來,而且越咳越兇,雖不及池正業,但也咳得頗厲害。
肺癆傳染性極強,而且沒什麼好的救治辦法,傳染上後幾乎等於絕症,而且還是會禍及家人的那種。
這下本來還不大信的人都退後了好遠,離他們隊伍遠遠的,剎那間,他們車隊周圍便空出了一個地方,涇渭分明。
李洪深臉漲得通紅,氣憤得說話都磕巴起來:“你……你們不相信就算了,我們家掌櫃的沒事,讓,讓你們先走就是……”
說著,他喝令隊伍往路邊站,將隊伍讓給了後面的人。
後面的隊伍求之不得,既然能離這隊可能得了肺癆的遠一些,又能少排一會兒的隊。
但還是有些人怕傳染上肺癆,不滿地嘟囔道:“生了病就別出門,免得連累大家!”
“是啊,咱們可都是有家有口的,要是被傳染了,怎麼辦?”
“這事就該報官!”
……
眾人七嘴八舌,都是指責,而且越說越過分。
李洪深委屈不已,正要跟這些人爭辯一二,旁邊的夥計忽然驚呼道:“李哥,池管事已經昏了過去。”
李洪深再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扶著池正業就上馬車,邊跑邊喊:“走,掉頭,先
() 去看大夫。”
有了前面的鋪墊,這會兒那些人聞言立馬自發地讓出路,離他們遠遠的。
等車隊脫離了隊伍,駛上了大街,前方維持秩序的官兵才跑了過來詢問情況。但就在這時,旁邊響起劈里啪啦的鞭炮聲,聲音和煙霧阻擋了官兵的視線,他們連忙派人去將小孩子趕走,這才安靜了下來,重新詢問附近的兩個商隊這邊什麼情況。
大家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將這事告訴了官兵。
對於肺癆之說,官兵是不大信的。他們參加互市多次,什麼樣的花招沒見過,當即叫來一小隊說:“到曲安坊守著,查一查這支商隊是誰,再將他們的貨物檢查一遍!”
小隊長領命,帶著小隊成員追了上去。
離開互市之後,池正業並沒有敢放鬆。
他坐直了身子,輕輕掀起簾子的一角腳,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頭,腦子飛快運轉。
李洪深在一旁壓低聲音道:“池管事,不若讓小人將第四車和第五車的貨都帶出城,咱們分兩隊出發,您先回曲安坊。”
池正業臉色黑如鍋底,聲音發沉:“對方既然盯上了我們,哪還會允許你帶著東西出城,要是在城門口來個人贓俱獲怎麼辦?”
“那咱們先回曲安坊再處理嗎?”李洪深焦急地問道。
池正業曲起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沒有說話。回曲安坊也不是個好主意,對方既能在曲安坊動手,說明裡面有對方的人,萬一查起來,他們這貨根本禁不起查,小院中也不可能有安全的藏東西的地方。
這相當於自投羅網。
馬車上這些東西,在他們手上停留越久,危險越大,必須儘快妥善處理掉。
池正業沉吟片刻後,直接道:“去將軍府,我要見雷將軍。”
李洪深詫異地看著他。
池正業現在沒功夫跟他解釋,直接吩咐道:“一會兒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是,管事。”李洪深連忙點頭。
很快,車隊駛過兩條街,到了安州將軍府門前。
將軍府門口有手持武器的衛兵看守。
池正業下了馬車,上前拱手道:“這位軍爺,小的是從南越遠道而來的車隊,有點東西想送給雷將軍,還請軍爺行個方便。”
那衛兵詫異地看著池正業。
見過送禮的,沒見過這麼耿直送禮法子的,就是他們這些大老粗的軍人送禮也沒這麼直白。這樣的禮物誰敢收啊,這不是為難人嗎?
他皺著眉聲音洪亮地拒絕:“我家將軍不收禮,你請回吧!”
池正業拱手笑道:“軍爺,是小人說錯了,準確地說,這個禮物是送給西北駐軍的,不若我讓人開啟箱子,請軍爺過個目如何?”
衛兵都驚訝地看著池正業,這人可真有意思,送禮送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