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顯然是有備而來,每一宗罪都有確鑿的證據,人證物證齊全,直接甩了這些為太子喊冤的大臣狠狠一記耳光。
第一條大臣們還能為太子辯解,畢竟誰底下還沒有幾個不聽話的手下?這些官員貪汙受賄理應受罰,但並不能證明此事是太子授意或是太子從中獲取了利益。因此這事太子頂多擔個失察之職,遠不到廢儲的地步。
但第二三條大家實在沒法為太子開脫。
太子這次救災,剝去他自己想方設法給自己套上的光環,這表現只能算中規中規,不出挑也沒大過。若是據實上報,也當得起一句“辛苦了”,但偏偏太子私底下搞這麼多小動作,把他吹得天上地下獨一無二,還引導百姓建祠立像,十里相送,給地方和百姓增加負擔。
至於往延平帝身邊安插探子,那更是大罪,這是不敬不孝,也難怪延平帝會如此生氣。就是尋常人家的兒子往父親身邊安插探子,盯著父親的一舉一動,老子將這個兒子打得半死也沒人說一句不是。
更何況皇帝是君,太子是臣。這一條任誰都沒法替太子洗。
不少大臣灰溜溜地走了,但也剩下一些死忠於太子的大臣,還有一部分思想守舊,堅持立嫡立長的大臣,覺得太子雖有錯,但也不至於廢儲,仍舊守在延福殿門口不肯走。
太子也跪在其中,不停地磕頭認罪,痛哭流涕,將額頭都磕腫了,青青紫紫一大片,看起來甚為嚇人。
夜幕籠罩,天色暗了下來,太子和這些大
臣們仍舊不肯走,堅持跪在延福殿外懇求皇帝的原諒。
及至半夜,宮裡忽然緊急召了太醫。
原來是太子忽然昏過去了,發起了高燒。
傅康年得了訊息,天一亮就趕過去找晉王,沉著臉說:“殿下,聽說太子病得極為嚴重,現在還高燒不止,昏迷不醒,陛下也去了東宮,臣擔心,他這一病,咱們的謀劃恐怕要功虧一簣。”
他這個擔憂並非杞人憂天。
延平帝雖說兒子多,對兒子們也算寬容大方,但他最疼愛的還是非太子莫屬。太子是元后所出,嫡長子,從小就深得延平帝的喜愛,元后去得早,他對這個兒子更是多了幾分憐惜,延平帝出去打獵、祭天都帶著太子。
延平帝在太子身上花的時間和心思最多,自然也最重視這個兒子,畢竟人的感情是處出來的。
太子暗中跟他對著幹,搶他權力的時候,他可能恨不得立即廢了太子,但等太子病怏怏,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時,又會激起他那心底深處那點慈父心。
人心是複雜的,感情也是複雜的,延平帝對太子就是如此。
只能說太子這一病,病得巧,病得妙,成功化解了一部分延平帝的怒火,再拖延一陣,延平帝擔心兒子醒不來,剩下的那點氣也能一併消了。
晉王顯然也清楚這一點,他揹著手在室內踱了幾圈,回頭說:“讓人盯著東宮的動靜。”
訊息很不好,中午太子還沒醒,而延平帝也依舊還留在東宮,並且將太醫院的太醫都召喚了過去。
晉王面沉如水,知道自己苦心謀劃的一切恐怕要止步了,除非太子這次的病真的好不起來,一命嗚呼了。不然,過了這陣子,延平帝的氣消了,又有大臣給太子求情,太子再裝得可憐一點,延平帝恐怕就不會提廢儲這事了。
傅康年惱怒地說:“太子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就算是故意的,磕頭受傷受凍,在這種天氣那也是將自己的命拿去賭。他有這種魄力,那這次我們輸得也不冤。”晉王抿唇說道。
傅康年很是不甘,為這事他們可是積極謀劃了數月,好不容易盼來了好結果,但卻在臨門一腳這出了問題。
“殿下,就這麼算了嗎?”
晉王看他:“不然呢?難道還能跟個半死不活的人計較啊?舅舅莫慌,逃得過這一劫,太子與父皇的關係也恢復不到從前了。”
太子本就小心眼,又多疑,還缺乏安全感。這次差點被廢,必定被嚇破膽,哪怕過了這一關,他也始終會惴惴不安,提心吊膽,擔心哪一日自己這儲君的位置就坐不穩。
他會比以前更不安,更心急,因為他懷疑猜忌的物件換成了皇帝,皇帝一句話,他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與皇位絕緣。
這種情況下,延平帝身體又很健康,不可能退位讓賢給他。
自己再在背後推一把,太子肯定會按捺不住,只要他一動手就完了,到時候延平帝也不可能再原諒這個兒子了。
傅康年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