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到這位儲君心胸是如何的狹隘,做事又是多麼的不厚道,今天能做出給他下馬威的事就不稀奇了。
不過他身份地位卑微,太子要讓他等,他便等就是,反正左右無事,回驛站也是枯坐,好歹太子殿下這兒的茶水糕點要比驛站強不少,也不算太難熬。
黎丞老神在在地喝茶,又等了一會兒,守在門口的僕人突然行禮問安:“袁詹事。”
總算是來人了,黎丞放下茶杯便看到一箇中年清瘦的文士進來,他連忙站了起來。
袁詹事見狀,連忙笑著拱手自我介紹:“黎大人,請坐,在下是太子府上的詹事,姓袁。殿下有要事,實在是抽不出空來見黎大人,便派了在下過來,讓黎大人久等了,實在是抱歉!”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
黎丞拱手回了一禮道:“袁詹事客氣了,我也是剛到不久,況且東宮的茶水糕點甚是美味。”
袁詹事大笑:“黎大人喜歡一會兒帶些回去。殿下請黎大人來,本是想親自向黎大人瞭解一下平王的狀況,殿下非常關心平王這個弟弟,只是太不湊巧了,事情都趕到了一塊兒,他實在沒法來見大人,只能請黎大人與在下說說平王殿下的情況,回頭在下也好轉告太子殿下。”
黎丞還是那一套說辭:“我與平王殿下只有數面之緣,平王殿下長得頗為高大威猛,肅穆威嚴,令人不敢直視,因此我也說不上來。不知袁詹事想了解哪方面,等我回了廣州,有機會見過平王再捎信給你。”
袁詹事大喜過望,他還沒提呢,這黎丞就這麼知趣,真是太好了。
雖然黎丞只是說幫他們瞭解平王的近況,但這也夠了,很多細枝末節的內容就能透露出不少資訊,而且這只是剛開始,等時日一長,黎丞成為他們的耳目只是早晚的事。
他笑道:“如此真是太麻煩黎大人了。太子殿下主要是關心平王的生活,若黎大人能告知,太子殿下也可放心了,畢竟殿下就這麼一個弟弟孤零零的遠在南越,太子殿下心裡也實在是記掛得很。”
黎丞點頭:“這個好說,只是平日裡我鮮少見到平王殿下,因此可能要很久才會有音訊。”
“那也足矣,只要知道平王的近況是否安好,我家殿下就放心了,此事有勞黎大人了。”袁詹事點了點頭,候在花廳門口伺候的下人連忙捧了個近一尺長的匣子過來。
袁詹事笑道:“黎大人辛苦了,這是太子殿下給黎大人準備的禮物,黎大人看看喜不喜歡。”
說著讓人開啟了匣子。
匣子裡安靜地躺著一本已經絕跡了的孤本。
黎丞倒吸了一口涼氣,脖子伸得老長,手小心翼翼地輕撫孤本,嘴裡呢喃:“這太貴重了,使不得,使不得,袁詹事還是快拿回去吧……”
嘴上推辭,但他的眼珠子卻粘著孤本上,明顯是極為捨不得。
袁詹事笑了笑將盒子推回黎丞面前,笑盈盈地說:“這是殿下的一點心意,黎大人不要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黎丞愛不釋手,緊緊抓住木匣子,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勞煩袁詹事替我謝謝太子殿下,他這份禮物,我非常喜歡。以後黎某定當竭盡全力為殿下辦事,不辜負殿下的厚愛。”
袁詹事右手輕輕捏著青瓷茶杯,心裡不免有些得意,也不枉費他讓人翻出一二十年前的卷宗,從而知曉這位黎知府最喜各種書,尤其是罕見的孤本。
果然,投其所好就是有用的。
送禮這東西,不一定要送最貴的,而是要送對方最喜歡的,送到對方的心坎裡。
“那就有勞黎大人了,平王那邊還請你多照應照應,平王有什麼困難你儘管寫信來,殿下實在是記掛平王得緊。”袁詹事笑盈盈地說道,仍不忘給太子立愛護弟弟的人設。
黎丞嘴上應著,心裡卻頗是不屑。太子也太摳門了,一個好哥哥都多少年沒見弟弟了,這麼關心,明知道弟弟缺銀子,卻連個毛都沒送,還是晉王更大氣,做事更妥帖一點,難怪晉王能壓得太子喘不過氣呢!
就這件小事也可以看得出來,晉王與太子二人高下立判。
等黎丞走後,袁詹事將這事告訴了太子,又替黎丞說了很多好話:“依屬下瞧,這位黎大人愛好古書,性子相對比較軟弱,跟晉王那邊應也只是應付應付,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這,晉王有請他也不敢不從。”
太子放下了手裡的書卷,淡淡地說:“既如此,那就暫且用用他吧,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一定要將崔元慶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