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進宮的第二天。
“陛下,梁國公求見!”郝有錢恭敬地稟報著,聲音在空曠的宮殿裡迴盪。
那道拿淮西祭旗的旨意早已如疾風般傳遍整個京城,此刻的淮西猶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哦?見朕?也罷,既然如此,那就擺駕天牢,朕倒要去會一會這位號稱若沒有他便不會有朕這如畫江山的大功臣。”
朱允熥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說罷,他緩緩站起身來,龍袍隨風飄動,威嚴盡顯,身後的郝有錢連忙躬身應是,引領著皇帝向著天牢走去。
此時的天牢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一眾淮西子弟面色蒼白,一個個如喪考妣,彷彿末日降臨一般。
他們低垂著頭,沒有發出絲毫聲響,死氣沉沉,只是偶爾抬起頭,用驚恐而又絕望的眼神望著四周那冰冷堅固的牆壁和鏽跡斑斑的鐵欄。
“他孃的,本以為陛下就是一時怒極上頭,冷靜下來之後就會把咱們放來,虧得我還每天眼巴巴的等著聖旨來釋放我們的。”
“是啊,現在倒好,聖旨是來了,只不過不是赦免我們的,是要把我們滿門抄斬的。”
“滿門抄斬,哈哈哈,他媽的,當初是咱們兵諫,送他上儲君位的,是我們冒著誅九族的風險無詔調兵,臨了換來的卻是褫奪爵位,滿門抄斬,蒼天吶,我不甘心啊。”
“求個情,爵位沒了,還要滿門抄斬,這特孃的冤,是真冤吶。”
“唉,要是孝慈高皇后還在就好了,絕不至於咱們弟兄們落得如此地步。”
“嗚嗚嗚,孝慈高皇后,您走得太早了,弟兄們想你啊,嗚嗚嗚。”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
這一哭,整個天牢頓時鬼哭狼嚎,不少人共情哭了起來,畢竟用不了兩天就要被賜死了,每分每秒都在等候死亡中度過。
“陛下駕到!”
沒多久,一聲高喊傳來,哭聲瞬間小了不少。
淮西眾人紛紛起身扒拉著牢門,伸長了脖子朝外看去,朱允熥會不會是來赦免大家的?
然而,眾人等了好久,也沒看到朱允熥封身影過來,貌似沒往這邊來啊。
這讓眾人不經疑惑,朱允熥不是來見淮西的人?那是來見誰的?還有誰被關進來了嗎?
唔……好像還真有,昨天那姚廣孝不是被打入天牢了嗎?剛剛哭得嗷嗷傷心的當中就有他。
朱允熥緩緩地走到了關押藍玉的那間陰暗潮溼的牢房前,獄卒見到他到來,連忙恭敬地上前行禮,並迅速地開啟了牢門。
朱允熥微微頷首示意後,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了牢房之中。
“大功臣,你要見朕,所為何事?”朱允熥站定在藍玉身前,目光犀利地盯著對方,淡淡道開口問道。
甚至郝有錢都聽出了朱允熥的語氣有那麼一絲期待。
其實,朱允熥心中認定藍玉此次求見乃是來向自己認錯服軟的,畢竟在趕來這裡之前,朱允熥就已經暗自思忖過,如果藍玉能夠認個錯,那麼自己就立即下旨將其釋放出獄。
並且派遣他率領大軍奔赴前線戰場,立功封王。
遲來的封王,也是可以封的嘛。
然而,出乎朱允熥意料之外的是,藍玉並沒有如他所想那般痛改前非的認錯。
只見藍玉猛地抬起頭,怒目圓睜,對著朱允熥大聲吼道。
“你覺得我藍玉有罪,把我打入天牢,要殺我也在我意料之中,但你要殺我就殺我,可為何還要牽連眾多無辜之人?我的那些兄弟們到底犯了何錯,以至於你竟然狠心的下旨要將他們滿門抄斬?他們可是你的從龍之臣,是大明的功臣,不過是為我求了個情,就至於滿門抄斬了嗎?你不是自己說過,能許功臣善終嗎?”
藍玉的聲音充滿了悲憤與不甘,迴盪在這狹小的牢房內,久久不散。
聽著藍玉的句句質問,朱允熥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朕什麼時候要殺你?你回府之後,朕從沒有對你處罰什麼吧?若不是你自己言行無狀,禍從口出,又何來牢獄之災?即便進了牢獄,朕少你吃喝了嗎?朕嚴刑拷打你了嗎?朕讓人為難你了嗎?”
“我……”
藍玉也沒想到朱允熥直接懟了回來,你這麼搞,你還有理了?
“從龍之功怎麼了?大明功臣怎麼了?朕承認他們有功,但是他們的過少嗎?朕找過他們麻煩嗎?啊?
從龍之功是免死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