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彆著急,慢慢說,祖父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二太太本就是個腦子快的人,很快就緩了口氣,擦了眼淚條理清晰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他現在都嚇得躲在房中不出來了,那京兆府的人還候在院裡呢,說他買兇殺人,要帶回去收監問話。聽這意思,竟是要關進大牢裡去,給了銀子也不好使喚,說是上頭下的死命令,父親,這可怎麼辦!”
“買兇殺人?怎會有這麼大的罪名?”國公爺問。
二太太連忙回:“誰知道,問過他了,他說絕沒有,說不定是有人瞎攀咬,或是京兆府搞錯了。”
國公爺神色凝重,說道:“如今的京兆府,是周天逸,這人為人剛正,還是梁王殿下的恩師,前不久,可是剛打了趙相公子的板子,他可是誰的面子也不給的。”
“那更不能讓他們帶走二老爺了,這一帶過去,就算不打板子也得睡地牢,吃牢飯,這二老爺不得在裡面扒層皮?何況他們還弄出個買兇殺人的罪名來!”二太太哭訴道。
國公爺起身在屋裡走了兩步,明顯也焦灼,最後道:“要不然,讓人去叫祁兒回來,一來他熟悉裡面關節,二來有他在,那京兆府也沒那麼猖狂。”
二太太連忙點頭:“好好好,還是父親想的周到。”
國公爺已經要叫人進來吩咐,宋胭攥著手,十分遲疑是不是要開口。
原本,這裡是祖父和二嬸,沒她這個晚輩新媳婦說話的份,可她忍不住,猶豫再三,眼看國公爺已經叫了小廝過來,她即刻上前道:“祖父,我覺得此事不妥。”
國公爺意外看向她,在他印象裡,這個孫媳一向是溫婉知禮的,只做該做的事,說該說的話,從不逾越半分,今日卻在這緊要關頭直接質疑他的安排。
他忍下那份不悅,面色微沉,問:“如何?”
宋胭說道:“大爺和我說過,兵部正要推行新政改革,是很緊要的時候,所以上次出我哥哥那樁事,聖上才會震怒,因大爺若被抓住把柄,便影響改革大計。
“後來好不容易,因晉王殿下陳情,此事便有驚無險,就這麼過去了,如今才不過月餘,又出二叔的事。
“二叔若真涉了案,此事勢必難善了,若沒涉案,京兆府想必不能冤枉人,可若是大爺參與了,豈不又是一個循私?回頭再被有心之人拿出來做文章,聖上那裡想必又會惱怒,只覺得大爺總能出事,有了這樣的印象,再要得聖心可就難了。”
聽了這話,二太太開口道:“自然是冤枉,你二叔多小的膽,怎麼會幹這種事?沒說不讓京兆府查,但總不能這不明不白的就進大獄吧!那地方豈是人待的,年輕人進去都要丟半條命,更何況你二叔,他身上還有風寒呢!”
宋胭看著國公爺,低聲道:“我還是覺得,不要貿然將大爺牽扯進來好。”
二太太向她投來一眼,語氣失望道:“說這樣的話,還算一家人麼?”
宋胭不再說話,等著國公爺的態度。
國公爺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明顯有些猶豫。
二太太又哭了起來:“只是讓大郎問問情況,又不是真要做什麼循私的事,就算問話,不能在家裡問麼,非要帶到大牢裡去?叫人知道了,祖父的面子、我們國公府的面子往哪兒擱?”
二太太最後話問得好,國公爺自然在意自己的名聲和國公府的名聲,若讓人知道大庭廣眾下國公府的二老爺被官府帶走了,沒事也要傳出事來,也大大損傷了國公府的顏面,若要魏祁出面干預,那至少能暗中進行。
國公爺仍未做聲,在猶豫。
宋胭想起之前哥哥出事時婆婆說的話,叫不要連累魏祁,魏祁好好的,後面還能幫點什麼,魏祁出事了,全完了。
話雖難聽,但的確有道理。
眼見國公爺猶豫,她也不管了,開口道:“祖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和大爺,才是府裡的青山。”
這意思,便是二老爺是那可有可無的柴火了?
二太太含著明顯的怒火看向宋胭,宋胭朝向國公爺,低頭不語。
國公爺卻是作出了決定,揮手讓小廝下去,朝二太太回道:“叫京兆府的人進來,我親自問幾句話吧,若是不成,就只能讓老二先跟他們走了。趁這時間,你去問問他,讓他好好交待到底做了什麼事,後面的,府上會去打點的。”
“父親……”二太太悲憤不已,卻也知道國公爺既作了決定,便再不會更改,只好將淚水嚥下,溫聲道:“多謝父親,我這就去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