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了。
這位服務員先生點了點頭,又詢問了一些問題,他總會在奇怪的地方加些小彈舌,嚴重影響我聽懂他的意思。
終於,最後的最後,我正兒八經的點完了一桌子菜,大鬆了一口氣。
“要說前菜的話,紅菜湯更出名、也更傳統,你為什麼要點雜拌肉湯呢?”坐在我對面的費佳撐著腦袋問道。
“你不是喜歡吃這個嗎?”我莫名其妙的反問道,又想起這個喜好是導演先生對我說的,於是搖了搖頭,歉意的反問道,“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所以你喜歡吃什麼呢?”
“應該和導演先生一模一樣吧。”費佳抬了抬眼,沒什麼情緒的著說道。
“可你們又不是同一個人,總會有不同的吧。”我提出了相反的意見。
“但那些不同只有導演先生會知道。”費佳如此回答道,我看著他,他的神情淡淡的,似乎對任何事物都有沒什麼過多的興致似的——自從那次關於理想的對話之後,他就不再偽裝成溫和日常的好朋友模樣,變得更接近他本來的性格了。
也更接近導演先生和我相處時的樣子了。
導演先生和費佳不是同一個人,因為他們極其相似就把他們混為一談本身就是極不尊重的行為——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我不吃代餐。
但不可否認的,我根本沒法把費佳與導演先生分割開來,每跟他熟悉一點,就多一點認為他跟導演先生好像好像啊。
“為什麼這麼說?”我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想法,並用提問來掩飾這點。
“時間,你注意到了吧?現在是十一月份,而我們離開時是六月份。”我的糾結並沒有被察覺,費奧多爾自然的開口說道,作為前菜的雜拌肉湯率先上桌,他看了它一眼,又接著講了下去,“並不是橫跨五個月這麼簡單,可以這麼說,現在的時間應該是四年後。”
四年後……
我掰著指頭數了一下年齡。
“也就是說我現在應該是二十一歲。”掰完指頭之後,我開口說道。
“很可惜,並不是。因為這個世界裡沒有你。”費佳淡淡的否認道。
大提琴
“情況有些棘手,年長我四歲的導演先生肯定有著更豐富的經驗和見識,死屋之鼠的規模和影響力甚至比我想象的還要大些,只要他有心思調查,本土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透明的。”費佳接著說道。
“所以對策是出國?”我開口問道。
“更重要的是去橫濱,因為……”費佳開口說道,卻並沒能說完,因為侍者先生又默默出現來跟我們上菜了。這顯然不是討論事情的好地方,於是我們兩個都閉麥了,開始專心吃飯。
這段對話是在後續陸陸續續進行完畢的。費佳向我坦言了他必須去橫濱的原因——並沒有什麼懸念的是因為書。
“明知道那是可以決定我的世界生死的東西,你覺得我會坐以待斃麼?”他是這樣對我說的。
“所以費佳也想拯救世界?”
“讓我的世界變得真實穩定,如果來不及做到的話,就讓全世界都無法使用書。”費佳回答道。
“……你想帶走一整本書,帶到我們的那個世界去。”思考了一段時間後,我得出了這個答案。那時的費佳卻笑而不語。
顯然,他相信了我那時的胡說八道,關於書頁的存在可以讓倒影世界變得穩定的說法。
不過,此時此刻,這些後續還沒有發生。
這家店的味道還是不錯的,一些俄國的傳統菜餚對我來說味道還是太超前了,但神奇的味道絕對算不得難吃,好幾種菜餚點心的都是被我“好怪,再來一口”這樣吃沒了的。順帶一提費佳是真的喜歡雜拌肉湯。品嚐它的態度都跟其他菜餚不一樣。我也嚐了嚐它,除了“好怪,再來一口”以外沒有其他感覺,可等我意識到了的時候,我已經喝掉三分之二了。
我有些心虛,於是趕緊裝作沉迷乾飯不可自拔的樣子,無視了費佳的眼神。
輕鬆愜意的用餐時光過的很快……或許。第三天的時候,我買了一副畫具,終於實現了寫生的願望。
過程並不順利,我的手都快被凍僵了,畫一會兒就要在暖寶寶上捂一會兒。
“我可以給費佳畫張素描。”兩個鐘頭後,我完成了寫生,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小心收好後對費佳這樣說道,然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色彩也可以。”
畢竟丙烯買的挺多,說不定用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