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過異能手術的他也會被碾碎的吧?
那之後呢?誰來給橫濱、給自己的戰友們做掩護?
渾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頭都被重力壓迫的動彈不得。末廣鐵腸嘴裡一股腥甜的繡味,僵硬的手指握緊劍柄,他的右肩早在先前的戰鬥中被重力壓迫脫臼,使不出分毫力氣。如今,所有的關節都像是要被碾斷般的疼痛,甚至能隱約感受到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要拔劍,如果再不能拔出劍來戰鬥,他該怎麼守護自己的戰友呢?
然而,不詳的重力球已然近在咫尺,重量的影響更是遠超它的範圍。長劍彷彿壘上了如山石般沉重的鉛塊,拔劍的動作也如同舉重般遲鈍。
——來不及了……
末廣鐵腸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他知道他要逃跑,他還是有能力跑掉的。如果此時還不逃走,他一定會死的。被重力碾碎,甚至是死無全屍。
但是——
但是啊……劍客不能放棄拔劍的機會。
就算會戰死在這裡,即使只有一絲一毫的機會打敗面前的敵人,他也不想放棄。
重力會席捲他、碾壓他,不過沒關係,他會出劍的。
他會……
末廣抱死的決意在下一刻凝滯了,張揚的、如同獅子般的褚色身影出現在了他面前,那只是凡人的軀體,和獵犬那被改造的如同怪物一般的軀體不一樣。重力被那人抵擋,扭曲著它觸及的一切。
恆久的瞬間,末廣鐵腸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下一刻,『雪中梅』的劍影從四面八方包裹住了這篇空地,將目所能及的一切絞的粉碎。
劍影擦過二人的身側,破開裹挾重力的球體,藉由它帶來的視覺盲區,第一次將那紅色的人影劈開了豁口,露出了內裡猩紅入墨的寶石。
“第一次被自己的異能力打,真是風水輪流轉……”中也喉嚨發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鮮血染紅了一小片土地,他哼笑了一聲,並不在意。
“你退後。”末廣的左手持劍,皺著眉頭,聲音沙啞的說道。
中也不能死,如果他死了,澀澤龍彥的能力會進一步增強,末廣做的一切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該退後的是你,警察。”中也懶散又隨意的說道,視線一瞬不瞬的緊盯這眼前的異能力,他曾尋找了八年的荒霸吐,先如今,正以這樣的姿態呈現在自己面前。
“你已經堅持的夠久了,退後吧,都快死了還逞強。”中也又說了一遍,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逞的強不比對方少。
二人都是不可能後退的個性,最後的結果是誰也沒能說服誰。
『汙濁』的使用會透支大量精力,在這種時候選擇戰鬥的中也顯然也是在強撐著的。
然而,中也沒有就此放棄。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
褚色頭髮的青年張揚如獅子,迅速接近『汙濁』,即使沒有武器攻擊依然凌厲。
猩紅的人影被掀翻在地,狠狠的裝在了後方的石壁上。
即使周身被重力裹挾刀鋒劍影難得寸進,它本身的體質也只是和中也相當的普通人。
中也彷彿感受不到手腳被重力扭曲的疼痛,甚至忽視了自己指骨已經寸斷的事實。仍舊一刻不停的進攻著。
『雪中梅』切斷了『汙濁』周身的重力。給了中也直接觸碰寶石的機會。
然而下一刻,二人都被彈飛了出去。
重力在中也周身浮現,然而這次,他是被控制的那個。
『汙濁』的本源彷彿永不敗落,不止疲倦為何物的擴張著。將更多的建築席捲碾碎。
“唔……咳咳咳……要……輸了嗎……?”末廣鐵腸腥甜的味道一次又一次的從喉嚨處翻湧上來,他的極為不甘的說道,即使肩膀已經使不上任何力氣,也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鬆開拔劍的手。
“還……早著呢……”被重力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中也從齒縫裡擠出反駁的字句。戰鬥能力先放在一邊另說,他的嘴肯定是比鐵腸硬的。
許多時候,嘴硬並不能改變現狀。然而『汙濁』卻禁止在了原地,連壓迫中也的異能也消失了。
這或許是少數時候。
驟然消失的壓迫讓中也同樣咯血不止,西裝下白色的襯衫也被血和塵土染的髒汙不堪。
紅霧悄然散去,變成更為淺淡的粉色,雖然並沒有完全消失,卻比之前要好上太多了。
清晨的第一縷曙光撥開雲與霧,橫濱終於迎來了新的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