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把書頁留給了太宰,即使導演先生的計劃再怎麼完善,依託於書頁,只要書頁在太宰手上,那麼一切安排都可以被化為烏有。
“現在做你想做的事吧,太宰。”我開口說道,彷彿在訴說著既定的臺詞,“導演先生馬上就要輸了。”
“是呢,只要觸碰到書頁,我的所有計劃都將被清空,失去『故事』的我也不得不離開,太宰君馬上就要贏了,”導演先生出乎意料的開口道,弄得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但你真的不打算阻止他嗎?禾澤?”
太宰依然沉默著站在原地,彷彿與一切格格不入。他總能輕而易舉的達到自己的目的,以至於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難以留住他,即使是即將而來的勝利。
直到導演先生開口說出了出乎意料的話,才讓他的睫毛顫抖了一下。
導演先生擺出閒適的態度,他似乎在先前就意識到了書頁在太宰手上。或許是因為我的演技不夠好,又或許他是透過其他線索判斷的,但無論如何,他都接受了此時失敗的自己,像是丟棄垃圾一般輕鬆的丟棄了自己的計劃。
“失去『故事』的我僅僅只是不能再繼續這份計劃。但禾澤不一樣吧?依存故事而存在的禾澤君,只會和故事一起不復存在的。”費奧多爾開口說道,眼神帶著不明顯的戲謔,“畢竟禾澤君可是某位書寫者耗費了大半張書頁來書寫的、故事的主角啊。”
我被“主角”二字震撼到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神。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定了定神,認真的反駁道,但還沒開口,就被導演先生打斷了。
“——你想說你不是書的造物,而是穿越而來的旅行者,來自一個沒有異能力的世界,原先在國外唸書?”導演先生擅自搶走了我所有想說的臺詞,然後舉一反三似的接著說道,“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所認知的一切,都是那耗費了一頁半的書頁紙張所書寫的故事呢?”
我一時語塞了。
這個茶會里的主人和客人都過分聰明,總是在我沒開口前就預判道我想說的話,然後提前打斷我。以至於我都沒什麼機會完整的說一次話。
“我才不是紙片人。”我晃了晃腦袋,斬釘截鐵的反駁道。有那麼一瞬間我很想找一大堆理由和證據自證,但很快,這種衝動消弭掉了,我失去了嚮導演先生證明自己的慾望。
是了,導演先生只不過是個不重要的敵人而已,沒必要花心思理會。
然後,下一秒,我的視線與太宰撞上了。
他的眼睛是透度很低的鳶色,卻莫名帶給我一種直擊我心底、看透我一切想法的感覺。
我忍不住移開了視線。
“我……真不是紙片人。”我開口說道,構思著解釋的說辭,卻又有沒那麼想解釋。
畢竟是太宰嘛,他肯定什麼都知道的。
“禾澤。”太宰再一次叫道我的名字,卻與過去的每一次都不同,他這次在向我提問,“如果我無效掉了這張書頁,你會消失嗎?”
“不會。”我迅速回答道,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麼掩飾的動作,眼睛就非常不爭氣的眨了一下。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太宰的視線中。
很好,現在什麼都完了。
早知道剛剛就和導演先生吵一架了,雖然很不擅長,但總比現在強多了。
我心虛的移了一下視線,又趕緊擺正它,看向太宰。
但顯然來不及了,太宰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那個,我……”我的聲音因為心虛而有些底氣不足。我不知道該如何向太宰解釋,畢竟導演先生並沒有說謊,他所說的話也只是在陳述事實。
太宰的問題太尖銳了,直接到我毫無準備,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被看穿了。狡辯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我深呼吸了一下,終於放棄了掙扎。
我擁有半張書頁,因而不像亂步或者其他人那樣無法觸控真相,正因如此,在數月的調查和與導演先生接觸的過程中,我是知道真相的。也正因如此,我也知道結局是怎麼樣的。它只能是那一個,無論如何都不能存在其他可能。
太宰覺察出了我的放棄,收回視線,不再等待。
“這個世界極不穩定,即使只是‘真相’二字,就足以毀掉它。”他垂下眼睛,彷彿在自言自語般的低聲說道,我倏地有了不好的預感,卻被理智拉扯,什麼也沒做,任由太宰接著說下去。
他說,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但也很特別,他有很多很多要保護它的理由,所以他和森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