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正確過的答案吧。
太宰這樣想著,卻沒有開口給出任何答案,只是將藥瓶遞到了禾澤的眼前,為了確保某個不願意抬頭的麻煩傢伙可以看見,還不得不微微前傾拉近距離。
太宰沒想到禾澤會哭的。倒不如說這種畫面根本就沒在太宰的想象中出現過。
——禾澤為什麼會哭呢?
太宰冒出了這樣的疑問,卻不知道該做出怎麼的反應。
沒人能保證自己是什麼都知道,即使太宰也不例外。
“原來禾澤還會哭麼……”
太宰輕聲開口道,轟鳴聲在太宰的耳邊響起,似乎源自於直升機螺旋槳的輪轉,又或者源自於另一種更為抽象且難以描述的地方,將海面的氣流攪碎。
————
自己跟禾澤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呢?太宰在某個過去的某一刻開始,突然而然的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他想知道那雙蒼綠色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想要弄清那近似於煩躁一般的情緒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翻閱聯通世界的書,希望在其他世界的自己身上找到答案,來解決這個令他感到困擾的、麻煩的問題。
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有參考價值的答案。無論那個世界的自己都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太宰治什麼也沒找到,空然做著無謂的事情,在沒有意義的地方遊蕩,最終或失望、或釋然的奔赴死亡。
沒人能給予太宰更多的經驗,可這似乎又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除了這個世界,沒有其他的太宰能遇見第二個禾澤了。
禾澤是一個妄圖成為普通人的怪胎。
太宰曾一眼看出了這點,也在此之後直白的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本人。
“禾澤想成為普通人這種願望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的。”太宰曾做下這樣的斷言。
這個願望就是個無解的駁論,越是希望自己是個普通人,越是說明自己是個怪胎,普通人是不會考慮自己是不是普通人的。
無數的經驗之談都在告訴我們,一但人類開始對某種理所當然的進行思考,那麼就說明他要被不幸纏身了。思考著、希望成為普通人的禾澤就是不幸的存在呢。
“為什麼這麼說呢?”被尖銳的抨擊了願望的禾澤如此發問道,眼中是對論斷原因的好奇,又或許也夾雜著對太宰本人的好奇。
然而太宰卻沒再說下去了。
他思考的速度太快了,幾乎是在禾澤開口提問前就發現了新的問題所在。在這裡銳評禾澤願望的太宰治,實際上也同樣在這個駁論裡掙扎,思考著理所當然的問題,對活著的必要性產生懷疑,所以不屬於任何地方,所以被不幸纏身。
“普通人是不會有禾澤這樣的願望的,倒不如說,當禾澤哪天不再有這個願望的時候才能稱得上是普通人吧。”太宰沒讓自己停頓下來,自然的接著講述道,“希望成為普通人的禾澤可是顯眼的很呢。當初在地下室的時候,即使只是站在不顯眼角落也完全讓人無法忽視,一眼就看見了。”
“竟然這麼明顯嗎?”綠眼睛的少年真情實感的驚訝起來,比剛才淺薄的好奇生動的多。
——當然非常明顯了,那雙透度微妙的蒼綠色眼睛,只要看一眼就可以記住。本來就與眾不同的人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消失在人群裡的。
太宰沒有回答下去,評價完禾澤之後,他並沒有像過去一樣對事情本身產生感到無趣的情緒,卻也沒好多少,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很無趣了。
與其在這裡無意義的耽擱時間,還不如為自己的計劃做準備。
於是太宰失去了所有興趣,準備轉身離開。
“可這個願望是一定會實現的啊。”然而,綠眼睛的少年卻突然開口說道。
即使是反駁的話,他也說的太晚了。顯得不像是急於得到他人的認可,而是在單純的說明事實。
太宰停下來了腳步,微微偏頭,等待禾澤的答案,然而對方卻只是維持著理所當然的表情,像是答案如同一加一等於二一樣簡單明瞭,什麼都沒說。
“不過我不著急哦。”禾澤輕鬆的回答道,“黑手黨不能是普通人,如果我成了‘普通人’太宰也會覺得很難辦吧?”
太宰眨了一下眼睛,沒有詢問任何問題,很快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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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澤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總是抱有著奇怪的觀點,得出匪夷所思的結論,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思考。越是觀察越是混亂,沒有道理又難以言喻的煩躁感就出現了。即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