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並沒有因為接近更為繁華的地方而更容易生存一些。相反,在巨坑造成的高低落差下,城市誕生的廢汙之物總是會先流經這裡。我輕車熟路的找到我曾短暫居住過的,由廢鐵皮和垃圾堆砌出來的小棚子——你總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發現人類的智慧。就這樣充滿賽博朋克設計風格的小破棚子,整體材料都使用的是可回收垃圾,洗刷乾淨、亮晶晶的送去參加環保大賽,說不定都能弄點獎金回來。不過它的潛在價值也只有環保人士們知道了,對於鐳缽街的人來說,造出這樣由垃圾堆砌而成的容身之處,僅僅只是因為他們手上只有垃圾罷了。
這個垃圾棚子現在已經有點不成樣子了,只有養狗人住在這裡。很久以前的過去,我曾經間接弄死了七八條他養的狗,削去了他自保的能力。
不過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不是因為吃人肉的狗死了也活該,而是因為在鐳缽街你做出任何事情都是沒有做錯的。
這個地方沒有規則,只看你能做到什麼事。
養狗人懷裡抱著小狗崽,身邊圍著幾隻滴著涎液的狗。他預設了我的到來,看著我走進我曾經棲身過的小棚子裡。
進入了小棚子,我走到熟悉的牆角,扒開碎石,一個深度莫約三十公分的洞就出現了。我伸手拿出放置在裡面的東西,是田村一郎的日記。
鐳缽街難得一見的筆記本,裝訂整齊紙張厚實,是棕皮的,帶著磁石搭扣的筆記本。田村一郎最珍貴的財產,記錄這他從失去母親到十五歲的某日之前的所有日常。他並不是一直生活在鐳缽街的,而是在賭棍先生沾染上賭博和毒品後才被迫搬來的。
我已經很久沒看過這本日記了,最初只是草率的翻了一遍後便藏回了原位。我一直都不太能接受自己佔據了某人位置的事實,所以潛意識裡也牴觸著這本證據般的日記。
這本日記和一年前的樣子並沒有什麼區別,裡面斷斷續續的描繪著田村一郎的日常,從幸福到不幸,然後戛然而止。我仔細的檢查了一番,一頁一頁的向後翻著。
空白,空白,空白,還是空白。
我很快翻到了最後一頁,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線索。
果然是無功而返麼……
我這麼想著,並沒有多失望,畢竟調查這種事情——不,應該說是任何事情,無功而返的的情況都是大多數,並沒有什麼值得失望的。
我合上日記本,打算將它帶走,卻突然停住了動作。
日記本的書背內側,紙張似乎有點翻邊。
革制的封皮在包住卡紙書皮時,會在書面和書背的內側各貼一張白紙來保持美觀,並且為了節省膠水,它們只會在白紙的外圍塗膠,並不會封死。
我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為國小的時候我出於手欠的好奇撕過它,發現它裡面是鏤空的之後還偷偷把零花錢藏進去過。但光看日記就知道田村一郎是個乖崽,它總不會在裡面藏東西吧。
我這樣想著,還是把翻邊的紙張撕開了。
——裡面還有一張紙,藏起這張紙的手法和我藏零花錢的手法一模一樣。
嗯,小學生行為永不過時。
我把口子撕大了一點,將這張紙抽了出來,翻面打量了一下。
是一張略顯皺巴的紙,似乎是從什麼地方撕下來的,還不止撕了一次,上下兩部分都有被撕過的毛邊。一面是略顯髒汙的空白,另一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看不懂的鬼畫符,怎麼看都只是一張毛毛躁躁的小破紙。
像是某種用廢了的垃圾,天知道這玩意兒封書背裡到底是要幹什麼。
我盯著這張破紙,盯了半天也沒把它盯出一朵花來,看懂鬼畫符什麼的更是不切實際。接著我倏地意識到了什麼,把小破紙夾在日記本里,檢查了一下日記本的封面。
在日記本的右上角,寫著no19的字樣,因為封皮是棕色的而顯得不甚顯眼,像是某種低調的暗紋。
我沉默了一會,將日記本收了起來。
希望下次秒懂是在高數上。
冬日
我又在小破棚子裡搜尋了半天,沒找到我想找的東西,於是決定尋求幫助,跑門口問養狗人了。
“請問你這裡有筆嗎?”我詢問道。
養狗人先生並不想理我,但他的眼神已經很明確的表示了“我怎麼會有這種東西”的意思。以防萬一我用異能力再詢問了一遍。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這裡是真的沒有筆。
哈。
我稍稍覺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