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麼定定地看著江巖，什麼也沒說，也沒哭，但說不委屈是假的。
可畢竟她不是明雪，聽不得別人一句話就要哭，就要倒下。
她很清楚有時候別人認定一件事情，無論你怎麼辯解，都扭轉不了那人心裡面的想法。
與其鬧得不愉快，還不如閉嘴。
更何況，眼下她還得仰仗江巖的專業來擺脫嫌疑。
江巖見她沒反駁，眉眼似是順暢了不少，提著公文包就去找相關辦案人員交涉。
他又專業又有手段，三兩下就把事情給解決了。
他遞上名片給警務人員：“回頭案情相關的事情都可以找我聯絡。”
處理完這些事情，他掃了明嫣一眼，語氣不善道：“走了，還想留在這裡過夜？”
明嫣低著頭，修養極好說了句：“謝謝。”
江巖輕嗤，本來還想說什麼，但目光觸及她那張白到極致的臉，彷彿下一秒人就要倒下去，便難得把到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大步朝著外頭走去。
明嫣跟在江巖身後，哪怕走得有點快，還是覺得身體越來越冷。
剛走出辦公大廳那瞬，沒了暖氣，迎面撲來的是榕城十月的寒風，明嫣覺得冷到了骨子裡。
她攪緊手指，被動地跟著走出警局大門，就看到了風塵僕僕趕過來的宋初白、江野和秦素素。
他們剛好齊刷刷關上車門，目光殷切落在她身上，快步走過來。
到了這一刻，明嫣才有活過來的感覺。
還好，在這個毫無歸屬感的城市裡，她與七年前還是不同，多少收穫了兩三個朋友。
宋初白大步走上前，脫了白色的風衣外套披在她身上，低聲問：“你還好嗎？”
素素則緊握著她一條手臂，上下焦急打量著她：“有沒哪裡不舒服？”
明嫣木訥地搖搖頭，就這麼定定地看著秦素素，好半晌才開口。
“素素，你說善良到底有沒用？我在山裡的時候就吃不飽，剛來榕城的時候也吃不飽。
那麼大一桌食物，我只想著不要浪費……想著給那些跟曾經的我一樣吃不飽的人吃而已……可是，素素，我真的做錯了嗎？”
明嫣說著說著，眼淚就嘩嘩地往外流。
在這一刻，她的所有委屈、所有迷茫、所有情緒都繃到了極點。
看到宋初白、江野和秦素素的時候，她像極摔倒一路強撐的幼兒園小朋友，忽地就碰到關心自己的家人。
秦素素什麼也沒說，很an地按著她的後頸，把她按靠在自己肩頭，輕拍著她的後背，自個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江巖瞥了眼明嫣痛苦崩潰的模樣，好似有朵輕飄飄的棉花堵住心口一樣悶悶的，捏著公文包的手不由自主緊了緊。
而宋初白和江野兩人互視了一眼，面上多少都流露出心疼，可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安安靜靜等著明嫣緩過情緒。
不一會兒，商靳之接了個電話，就讓助理把監控影像發到他手機上。
他看了明嫣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輛鋥亮的黑色邁巴赫就停靠了過來。
砰一聲，明雪下車，飛速把車門甩上，一臉擔憂地小跑過來，語氣關切。
“小嫣，你怎麼樣？有沒事？”
明嫣聽到明雪的聲音，瞬間斂起所有的情緒，背對著她擦了擦眼淚，再轉身時，就看到霍錚寒也跟著從車上下來，身姿挺拔，鳳眸深邃又充滿探究地落在宋初白、商靳之和江野身上。
明雪轉身看看霍錚寒，又看向明嫣，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表情。
“抱歉，我剛剛跟錚寒去聽音樂會。那個音樂會實在太精彩了，所以……
所以，我們不太清楚外面發生的事情，就沒有第一時間過來。等音樂會結束，我們就立馬趕過來了。”
聲音落下，明嫣錯愕地看著霍錚寒，手指微抖。
原來……他掐斷她的手機是因為在聽音樂會？
這一刻真她覺得自己活得像個笑話。
“素素，我們走吧。”明嫣拉著秦素素就想走。
明雪急忙拉住她的手腕，一雙溼漉漉的眼眸可憐兮兮地看著她，都快哭了出來。
“小嫣，你是不是生我的氣？”
明嫣面無表情地甩開明雪的手，冷眼凝她：“再演就過了。你是來真心來關心我，還是來炫耀你和霍總去聽演唱會，我還是分辨得清楚的，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