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魂飛魄散,滑到斜草坡底,才跳了起來,寇徐兩人將段奇夢護到身後,拏戟持劍,虛張聲勢,其實是心虛得要命。
但是段奇夢心知肚明,這兩人得李靖傳授血戰十式,只有徐子陵一個人試過和人以兵器對敵,不過那次卻是窩囊之極,連李靖的寶刀都失去了。
所以兩人最缺乏的是實戰經驗,故臨陣不膽怯就怪了。
那絕色美女悠閒地坐在大石上,旁邊還放著一盞風燈,映得她靠燈的半邊嬌軀似會發光的樣子,使她的美麗多添了幾分因神秘而來的聖潔感覺。白披風襯湖水綠的武士服,更令她顯得綽約多姿。
但是段奇夢不喜歡她,非常的不喜歡!
女子冷冷地看著他們,淡淡道:“真不明白你這兩個無德無能的小混混,憑什麼既可在宇文化及的眼皮子下帶走了《長生訣》,又讓杜伏威鬧了個灰頭土臉,現在連海沙幫都給你們弄得暈頭轉向。告訴我!你們是否戴了保佑你們好運的護身符呢?”
兩人聽得臉臉相覷,瞪目結舌。
此女怎能對他們的事瞭若指掌?
寇仲不好意思的把短戟垂下,撐在草地上,一本正經地道:“請問小姐高姓大名?何方人士?為何對在下兩兄弟的事這般如數家珍似的。”
美女冷哼道:“我不是叫婆娘嗎?為何現在又變小姐了,前後不符,可知你這人是如何卑鄙。”
寇仲失聲道:“這就叫卑鄙?就算你心中恨不得殺死對方,表面上還不是要客客氣氣嗎?這世上誰不是口不對心,你這……嘿!你這小姐又比我高尚多少?”
徐子陵很少見到寇仲發這麼大脾氣,呆在當場。
美女平靜地看了寇仲好半晌後,“噗哧”嬌笑道:“你這小鬼,倒也有點臭脾性。不過莫怪本姑娘不先作警告,殺人對我來說就像斬瓜或者切菜,一點不會猶豫。”
徐子陵回過神來,忍不住曬道:“要動手就動手吧!何來這麼多廢話?”
寇仲挺胸道:“夠膽量的就不要招呼別人來幫手,一個對我們兩個。”
那美女忍不住打量一直都默不作聲的段奇夢,奇道:“你就是段奇夢?這兩個小鬼的……嗯,妹妹?”
段奇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依舊不說話。
徐子陵明白,這是不喜歡她的表示,段奇夢自幼就是這個毛病,不喜歡的人向來不屑與其說話的。
寇仲自然也明白,但是現在是敵是友尚不明朗,一切還需忍耐,便向徐子陵打了個眼色,轉頭向那美女嚷道:“有什麼衝我們來,小夢還小呢!”
沒想到那美女頓時笑的花枝亂顫,道:“看你兩個的模樣,已是衣不蔽體,渾身傷痕,偏又擺出一幅英雄的模樣……唉!死小鬼!累我笑得這麼辛苦。”
徐子陵憤然道:“你究竟打還是不打,不打我們就回去睡覺了。”
美女自然看出他的外強中乾、色厲內荏,在背後拔出了一管金澄澄,長若四尺的銅蕭,橫放唇邊,吹響了一個清音,像清風般送入他們的耳鼓內,然後把蕭擱到玉腿上。
低頭細看風燈內閃跳的焰芯,輕輕道:“不要對人家滿懷敵意好嗎?我不惜對海沙幫開戰,就是想看看我們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性。”
兩人你眼望我眼,均有點受寵若驚樣子。而段奇夢心中更是不屑,這女人雖美,在段奇夢的眼裡卻有些假,這女人不外乎玩的就是勾引男人手段,欲迎還拒。
還是寇仲反應比較快,笑嘻嘻坐到另一塊石上,點頭道:“姑娘請開出些誘人的條件,看看可否談得攏?”
結果,那美女眼尾都不看他,仍似是自言自語道:“我是否該先狠狠揍他們一頓,讓這兩個小鬼守規矩點呢?”
寇仲嚇得跳了起來,擺出血戰十式起首第一式——“兩軍對壘”給她忽硬忽軟的,弄得兩人頭都痛了起來。
美女倏地把俏臉轉回面向他們,鳳目生寒,定神打量了兩人擺出的姿態神氣,冷然道:“知否我肯和你們說這麼多話,是因為本幫主很看得起你們,所以想邀請你們加入我巨鯤幫,做本幫主的兩個既是剛開門又是關門的徒弟。”
兩人愕然以對,異口同聲叫道:“我的娘!”
徒弟?段奇夢也頗為意外。
此事確是出人意表之極,這麼個最多比他們大上三、四歲的美人兒,竟要收他們作徒弟?
‘紅粉幫主’雲玉真毫無愧色道:“有何值得大驚小怪,所謂學無先後,達者為師,誰叫你們本領低微,連拿兵器的方法都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