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這時的鐵筆只被一根繩子連在松枝上,尖細的下端落進沙盤裡。
林覺知道,山下的扶乩,大多數都是要人用手持筆的,或是直接持筆,或是用別的筲箕竹圈持筆,理由是乩仙本弱,又遠在天邊,無法動筆,只能藉助乩身的手來控筆。
也許最初確實是這個原因,不過到了現在,應該大多數都是因為這樣難分真假。所謂用筲箕和竹圈固定筆,也不過是既不能做到放開手,又想讓世人覺得這確實是有些難度、有些神異罷了,不可能真像六師兄這樣。
“呼……”
好像又有風來,又似沒有。
古松不見晃動,松針不見落下,唯獨細繩連著的鐵筆慢慢的晃動起來,像是被風吹著,在沙盤中寫出一行小字。
林覺不禁仔細看去。
小師妹拿著餅子,也看過去,只是她學認字才兩個月,認識的字還不多。
林覺看她一眼,只好幫她念道:
“清風搖柳綠未央;
“客舍青青別後長。”
如此兩句,字跡頗有古風。
“什麼意思?”
小師妹不禁覺得疑惑。
“柳就是你的姓,好像也是你的村名?這句詩好像是寫的春夏的景色,我們離村的時候就是初夏。”林覺思索著為她解釋,看著這句詩,腦中一下回想起了自己離村之時的場景,村口的亭舍旁邊就是池塘,池塘中便種著有柳。
而且這句詩中,正是離別之情。
“啊……”
小師妹有些驚訝了。
卻見鐵筆稍作一頓,又晃起來。
林覺恍惚之間感覺到了一點若有若無的力量,不知從哪裡來,使得繩筆晃動。
“願將此情予明月;
“萬載相隨到天旁。”
林覺稍稍皺眉,多看了一眼,這才看出來。
“也沒有說師兄從哪裡來啊。”
“是第二句的“舍”和第三句的“予”,組合起來,就是一個舒字。”林覺為小師妹解釋道,“我來的地方,就叫舒村。”
“哦!”
小師妹睜圓了眼睛。
“如何?”
六師兄看向他們。
“可以。”
林覺露出思索之色。
“神奇!”
小師妹說道。
“哈哈,小師弟心思可多得很,這會兒心裡肯定正在想乩仙是怎麼知道的。說不定他還在猜,也許是乩仙和我們道觀、和六師弟你相熟,或者是和你心意相通什麼的,從伱這裡知曉的他們的來處。”三師兄和林覺接觸較多,哈哈笑道,“還是拿出點真本事來吧。”
話音落地,四周也笑聲一片。
“沒有沒有……”
林覺被他說中,雖說思考這些也是人之常情,但也生怕冒犯乩仙,連連擺手又低頭行禮,隨即才說:“還是問問山下黟縣的事吧。”
“你問就是了。”
六師兄重新撫平了沙盤。
“……”林覺組織了下語言,才對沙盤和鐵筆問道,“敢問乩仙,黟縣城中偷竊銀錢的妖鬼背後是什麼?偷竊銀錢又用來做什麼?”
說完之後,眾多師兄都沒有出聲,看向桌上沙盤與鐵筆。
雲鶴道人也投來一道目光。
卻見細繩鐵筆久久沒動。
就在林覺認為是自己連著問了兩個問題,違反了扶乩的規則時,細繩與鐵筆終於動了起來:
“風輕花落知多少;
“月隱雲深不敢言。”
鐵筆只在沙盤上寫出這麼兩句。
林覺稍稍一驚,隨即默然。
這倒也和他想的差不多。
黟縣城中那些鼠妖雖然弱小,看似隨便一個膽大之人,只要能扛住那使人昏迷的灰煙,拿一根棍子就能打倒一片,可其實它們也不簡單。加上黟縣城中這樣的鼠妖數量不少,又有人也沾染死氣,前來阻撓,背後那位顯然不尋常。
“那齊雲山的道友們請來神君,可否調查清楚,將之除去呢?”
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
細繩終於晃動,鐵筆沙沙。
“風霜雨雪任東西;
“終得雲開見月明。”
林覺看著這兩句,陷入思索。
很明顯了,這背後的是人也好,是妖精鬼怪也好,無疑十分強大,是這位乩仙不敢挑明的。不過他仍覺得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