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寫的字跡,常有刪改汙塗,每有一處,都像是竭盡了心思的痕跡。
“呵……”
四師兄笑了笑,沒有去思想別的,只是轉頭,看向身邊趴著的雲豹,與之笑著說:
“雲兄,我有種預感。”
“啊?”
“我們浮丘觀要出一位真人了。”
“啊~~”
雲豹晃著尾巴,眼神平靜。
四師兄也很平靜,收起書冊信紙,站起身來說:“先按著師兄師弟們說過的,收拾一下廟子吧,今後還不知要在這座山上待多久呢。六師弟的乩仙說要不了多久就會是亂世了,還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呢,這百里的山水,要靠我們來守護了。”
……
回程的路倒是沒有迷路。
一是因為官道比不確定的村落更好找,四師兄雖與他們分別了,可他的烏鴉好友還在天上為他們指路,二是因為扶搖打了印記在板車上,跟著大致的方向走過去就是了,就算偶爾走錯小路,也最多繞一點。
用了半天,回到官道上。
幾人剛一進入樹林,翻找著記憶時,狐狸就已經跳到了板車處,為他們指明方向。
眾人找出板車重新放上行囊,用馬拉著,往流雲縣的方向走。
狐狸似是十分高興,一直跑在前面。
彩狸本來也和它一起跑,用那四隻小短腿邁著滴溜溜的步子,不過很快就累著了,便跳回板車上,當駕車的車伕,目不轉睛的注視前路。
此時道人已經只剩六個,都走在板車的前後,因為心疼馬兒,上坡的時候要幫忙推一推,下坡的時候也要幫忙拉一拉。
走得近也好,正好交談。
“四師弟和六師弟倒是離得近,幾百裡的路,又有一個住在城裡,好找,讓四師弟養的烏鴉送信就可以了。”三師兄說。
“你的豆兵是你養的?”二師兄斜眼看他。
“那可不是!”
“你這人……”
“師兄們覺得,那嚴家孫兒所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呢?”林覺問。
“嚴家孫兒?他定是沒有說謊,不過他自己究竟是產生了幻覺,還是遇到了真事,那就難說了。”二師兄說道。
“我也這麼想。”
“妖怪和邪鬼為人間帶來疫病一事,古來有之,甚至古書中記載了不少妖怪邪鬼,書中它們記載的唯一能力就是給人間帶來疫病。”五師兄一邊走一邊皺著眉頭思索,“不過他卻說了‘奉命’二字。”
“奉命?奉誰的命?總不會是天上的瘟神吧?”三師兄還是更敢說一些。
“不太可能。如今這世道本來就亂,天上瘟神要做的應是收瘟,而非放瘟才是。”二師兄搖頭說道,“何況若是天上瘟神奉旨行瘟,哪需要如同那嚴家孫兒說的那樣,喬裝打扮,偷偷摸摸,混入中州?”
“而且中州不該是天翁的香火地嗎?這等時候,除非當地百姓忤逆於他,造反或是改了信仰,不然無緣無故的他怎會在自己的香火地放瘟?這不是於他於朝廷有害無利嗎?”林覺也分析道。
“好好好!你們都聰明!”三師兄氣惱的搖頭,舉頭飲酒,“過去看看就是了!”
“嗯……”
二師兄皺眉思考,隨即說道:
“我們這麼走有些太慢了。
“可那事不知真假,若用神行丹,有些浪費不說,流雲縣還離得遠得很,靠神行丹也不能讓大家都走到那裡。
“然而事關重大,也不能兒戲。不如讓一個人吃一枚神行丹,先走在前面去看看若是真有瘟疫,再回來告知我們。”
“有理。”
“可以。”
“好辦法!”
眾人雖然答應,卻都看向林覺。
因為要服用靈元丹,如今所有師兄都學了服食之法,可造詣深的也就林覺和二師兄兩個,但即便是他們兩個,一枚神行丹也不能走幾百里路。
唯有林覺,神行丹的藥效過後,還有紙驢可騎。
也唯有林覺,有日行千里的扶搖陪伴,若有問題,可讓狐狸回來找他們。
“那我去吧。”
林覺便從板車上拿起了自己的行囊,並卸下紙驢背上的竹筐,收起紙驢,又接過二師兄遞過來的三個裝神行丹的小瓶,都揣進懷裡。
“扶搖。”
“嚶?”
狐狸回頭直盯著他。
“你在他們身上留個印記。我們先走一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