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就這麼眼巴巴地看著熟睡中的蘇小小,越看越滿意。
這孩子身上散發的氣息,似乎還有功德在身,連他都心驚。
只可惜他道行還不夠深,很多事情看不穿。
不過他清楚,自己與這小娃娃一定是有師徒緣分的,想不到他都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能在暮年再收個小徒弟,老天待他不薄。
仲猴兒見自家老師父的眼睛都快黏在人家孩子身上了,那滿心滿眼都是孩子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他在看自己孫女呢。
仲猴兒有些吃味,他打小就跟著師父了,從沒見師父這麼看過他,原本自己在師父心裡的地位就不怎麼高,現在好了,又得添一個小師妹,他的地位再次減一。
“師父,你就別看了,她睡得這麼沉,不到天亮肯定是醒不過來的。”
“再說了,等天亮就得帶她去找爸媽的,孩子丟了肯定是大事,我們也不能沒問過人家父母就把她扣下吧。”
聽到這,老道士也擰眉點了點頭。
“這倒是個麻煩,拜師一事,確實需要經過她的監護人同意才行。”
這年頭還有幾個父母願意讓孩子上山受苦?
況且還是進山進廟當道姑,學玄術,普通家長肯定不會同意的。
老道士犯了難。
你說這好不容易盼來個天賦這麼好的小傢伙給他當接班人,可偏偏這事能成的機率極低。
仲猴兒見師父猶豫了,便是眼珠子一轉,笑著道:
“師父你也別急,等明天天亮了,我去打聽一下誰家小孩在山上走丟了,等見到她的家長,我先去遊說一番,探探情況。”
“我聽說咱們隔壁那個道教學院,好像就開設了一個專門讓小孩子上課的班級,叫什麼小小班,不過那裡面很多都是那些家庭的孩子,這孩子和他們有沒有關係,還真不好說。”
突然,仲猴兒想到了什麼,盯著蘇小小身上的小揹包。
“不如徒弟看看她那包裡有什麼吧,說不定還能知道她家長的聯絡方式。”
仲猴兒說著便將手伸向了蘇小小身前的小包包,半道卻被一隻蒼老的手拍了回去。
“欠打,不能趁著她熟睡的時候翻看她的隱私,孩子是小,但也是有隱私的,還是等她醒了以後再說吧。”
師徒二人就這麼守著蘇小小,守了一夜,蘇小小硬是翻個身的動作都沒有,美滋滋睡到了大天亮。
“師父,都日上三竿,太陽曬屁股了,她怎麼還不醒?有這麼好睡嗎?”
仲猴兒陪著師父熬了一夜,臉都熬黃了,眼看太陽都掛得很高了,依舊不見這小屁孩兒睜眼。
一旁的老道士卻是神色略喜,摸著他那下巴上的白鬍須老神在在道:
“是咱們道廟裡乾淨純粹,沒有汙濁之氣,所以才叫人能睡得這麼香,要不然,為何會有人甘願花錢在廟裡住幾天?這裡能讓人心靜如水,睡得自然也就香。”
老道士這般想著,心裡也有幾分自豪。
他們雖然不長出山,也沒什麼生意,但只要有人找到這裡,住上一日,便沒有人說不好的。
能幫助到那些心有鬱結之人好好睡上一晚,也是功德一件。
不過他不知道,蘇小小能睡這麼沉,完全是因為她沒心眼兒,就算是睡在大馬路上,也能睡得昏天黑地,雷打不動。
老道士這麼想,純粹是多餘了。
仲猴兒聞言恍然大悟,想起自己兒時第一次來這裡,也睡得很香很香,即便現在有時也會下山替師父採買,住在外面溫軟的大床上,卻始終沒有廟裡的木板床睡得香。
就在師徒二人想得入神之時,蘇小小終於睜開了眼。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後,發現頭頂有一老一少兩個陌生人。
但她並沒有驚訝,而是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
“泥萌好,沃昨晚藉助在你家水缸裡,是你們把沃撈出來的叭?住一晚多少錢?沃給。”
這道廟的主人應該就是眼前這位老爺爺吧?
他身上的氣息讓人感覺十分舒服,眉眼之間的柔和之氣也十分親切,一看就是位德行兼備的老道,又有功德加身,蘇小小不想佔他便宜。
老道士見蘇小小醒了,開口說話的樣子十分討喜,越看越喜歡,於是笑著搖搖頭道:
“不用你給錢,你快說說,你怎麼會在這裡的?你的家人呢?”
老道士雖然很想直接收徒,但想了想還是打算先幫孩子找到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