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徵看出許懷義的心思,他將帶來的吃食擺上,然後倒了兩碗酒。
眼看著許懷義喝了一口,蔡徵才道:“欲速則不達,事情得一點點的辦,到時候就像大名府一樣,將他們連根拔起。”
“到時候你又能回到大理寺任職。”
許懷義搖搖頭:“我在哪裡都可以。”他並不覺得大理寺一定如何,如今在刑部也很好,只要能讓他做擅長之事即可。
兩個人邊吃菜邊說話,蔡徵接到了王晏的書信就趕了過來,雖說是欺騙了許懷義,但他並沒有太多愧疚之心。
許懷義這樣的人,也不想與王家扯上關係,所以彼此都不知曉,反而是好事。
再者,王晏是讓他來幫許懷義的,大家目的相同,萬一出了事,王晏也會動用自己的關係,他了解王晏,關鍵時刻絕不會將許懷義丟出去擋罪。
這樣就很好,他更希望許懷義這樣的人,能回到大理寺,一展抱負。
……
汴京城內,到了深夜,瓦子的攤子撤去了一多半,就連之前圍著許多人的角抵臺下,也是冷清一片,只有幾個衣衫襤褸的人,藉著月色趴在地上“尋寶”。
這些人每日都能找到看客遺失的幾文錢。
角抵場的漢子一腳踹向爬進銅鑼架子下的閒漢,那閒漢立即叫了一聲,立即從裡面爬了出來。
看到閒漢那張陌生的臉孔,漢子皺起眉頭道:“哪裡來的?”
閒漢二十多歲,生的瘦瘦小小,頭髮上滿是髒汙,身上的衣服格外寬大,上面還掛著幾個補丁,顯然是買來的舊衣服。
閒漢被這麼一吼,手裡的幾文銅錢落在地上,他急忙要去撿卻被漢子一腳踩在手背上,他驚呼著縮手,那幾文錢就落在了漢子腳下。
漢子瞪眼道:“問你呢?哪兒來的?”
閒漢操著一口蹩腳的官話:“北……北邊。”
漢子“呸”了一口,不管什麼東西都敢來汴京,以為來了就能賺到銀錢?
閒漢哆哆嗦嗦地縮在一旁,一雙眼睛依舊看著那漢子腳下。
漢子道:“這是我們的角抵臺,在下面找到的銀錢自然也是我們的。”
閒漢睜大眼睛,結結巴巴:“剛才管事的說……我們能拿走一半。”
“那是他們,”漢子冷笑,“你這種新來的,今日的銀錢全都要上交,否則明日你敢來,我就踹斷你的腿。”
漢子說完話,身邊也圍過來幾個人,他們都是看管角抵臺的,平日裡不缺銀錢,不過白來的誰不願意要?
“聽懂了嗎?”
閒漢不敢反駁急忙道:“聽……聽懂了。”
漢子將腳抬起來,吩咐那閒漢:“撿了擦乾淨,給爺們兒拿過來。”
閒漢只好照做,將銀錢一枚枚放入漢子手中,一雙眼睛裡滿是紅絲和渴盼,卻也不敢有半點反抗。
漢子很滿意,又一腳踹在閒漢身上:“明日帶著這鞋印兒來,就說我讓你在這撿財了。”
來瓦子的人,要收一百五十文,但是這些閒漢卻能在瓦子結束的時候被放進來,他們打打掃瓦子,順帶撿落在地上的物什,走的時候再交給門口管事十文錢,這些人省下不少人力,也招來不少流民。
漢子們嬉笑的時候,閒漢向幾輛騾車上看了看,幾輛車中拉著的都是婦人,有車廂的騾車中,是那些上臺的女颭,沒有車廂的車上,都是做雜活兒的,馮二孃就縮在其中。
閒漢眼睛一亮,人卻不動聲色,悄悄地盯著騾車的動靜。
騾車往前走,幾個漢子跟在車旁,目光凌厲地不時看向車內的女子,那些女子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情形,乾脆也不抬頭,昏昏沉沉縮在車中互相取暖。
騾車中途停了幾次,跟車的漢子輪流去出恭,他們說說笑笑很是放鬆。
到了住處,他們能休息許久,等到黃昏時再出來。幹完一日的活計,精神最為放鬆,甚至都沒去看車上的婦人。
馮二孃被擠到了騾車邊上,其實這樣讓她更能輕易伸展手腳。
看管的漢子們一路閒談,半途中顛簸了一下,馮二孃半個身子都快被甩了出去,望著地面,馮二孃心中五味雜陳。
這可比角抵得高臺低多了,幾乎抬腳就能跳出去,看管的漢子不在意,她周圍的女子都昏昏欲睡,是逃走的最好時機,但是馮二孃沒有要跑的意思。
其實看到郭雄、郭川的那日,她是被人逼迫著從高臺一躍而下。
她知曉那些人要故意害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