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氏綿延八百年,分支眾多,為了保持古武血脈的精純,鍾家的重要人物都是族內聯姻,鍾如泉的母親就是大長老的女兒,地位極高。
而鍾如玉的母親卻是個外族人,這一點從她遺傳了母親的蜜色肌膚和棕瞳就能看出來,與鍾家人的白皙肌膚和黑瞳截然不同。
鍾如玉幼年時,並沒有因為大小姐的身份而得到優待,長老家的孫子孫女、叔伯家的堂弟堂妹們,都將她當成笑話,笑她少了一半鍾家血脈,學武也是浪費時間,不如去學學做菜!
她那個只知道討好鍾鄴的媽,整日教她如何裝可愛,獲取父親的關注,如何裝柔弱,使得“大媽”和哥哥對她們放下提防。
她和鍾如泉只相差了數月,六歲時同一批進入祖地雪山接受測試,打熬筋骨,鍾家認為祖地神聖,不可被外物褻瀆,一概現代的工業產品都不許帶進去,孩童穿戴的都是從獵物身上剝下的皮毛,由各自母親用骨針親手縫製。
鍾鄴還算心疼這個女兒,分了四分之一的火狐皮毛給鍾如玉,可是她媽打聽到鍾如泉的母親給他做了一身火狐衣袍,她就用這塊火狐皮給鍾如泉做了一件圍脖和一雙鞋送過去,至於鍾如玉,穿了一身灰狼皮。
她媽說:
“如玉啊,你去雪山只是走個過場,又不是真的要吃學武的那個苦,你進去後冷了,就讓守山的長老把你送出來,火狐皮毛罕見難得,能御雪山寒氣,咱們送給你哥哥,他堅持的時間越久,將來成就越大,他才會越疼你。。。。。。”
可是鍾氏孩童測試只有這一次機會,待不滿三日就出來的,家族根本不會浪費資源去培養,扔到商場上去給家族生財的工具罷了。
她媽給她選擇了一條只能當花瓶討好別人的路。
鍾如玉不服,她心中有怒火燃燒,她不比男孩子差,她也能習武,別的小孩打根基時哭鬧貪玩,她把嘴咬破了也不會叫一聲苦,憑什麼她就要將火狐皮讓出去?
憑什麼?
進了雪山,鍾如泉一身赤紅狐皮,如同烈火跳動,襯得小童面色越發清冷孤傲。
小小的鐘如玉穿著一身灰撲撲的狼皮,像是一隻被紛飛大雪掩蓋的狼狽小獸。
雪山冰寒徹骨,族規不許生火,吃的也是肉乾和雪水,鍾如玉數次被凍僵昏迷,都是心中那團不甘的火焰喚醒了她。
距離滿三天還有兩個小時,鍾如玉渾身結滿寒霜,就快堅持不住時,眼前的一片白茫茫落雪裡走來一個火紅的身影,是哥哥鍾如泉。
鍾如泉解開火狐大衣,將她抱在懷裡:
“妹妹,你沒有火狐皮抵禦寒霜,卻能堅持到現在,我很佩服你,以後我們倆一起練武,你要堅持住,等哥哥帶你一起出去。。。。。。”
兄妹倆在雪山裡堅持了五天五夜,是族裡六歲孩童從未有過的事。
鍾鄴為此甚是自豪,對如玉母女的關注多了起來,鍾如玉也獲得了重點培養的資格。
可是,那五日雪山上的冰寒如同跗骨之蛆,深入了鍾如玉的骨髓和心底,她多想讓那團怒火衝破阻礙熊熊燃燒,她想任情恣意地習武、爭奪,鍾家男人能做到的,她也能!
然而每當她躁動時,想起哥哥鍾如泉的解衣愛護,心中那團火焰又重新被寒冰禁錮了起來。。。。。。
之後,家族的一切的秘法、武器、寶藥和風光,都給了鍾如泉這個天之驕子,只有哥哥不要的,才會輪到她。
幼時她幾次大喊不公平,每次哥哥都會偷偷將東西送給她,可這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漸漸地,她不再爭了,家族裡人理所當然的認為她終於長大了,懂事了,可以給鍾如泉做個合格的副手了。
鍾如玉的性情變得乖張,離經叛道,恣意享樂,她需要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關注,很多很多的溫暖。。。。。。
她媽見女兒“自甘墮落”、壞了名聲,斷了在族中聯姻的路,“自怨自艾”沒有教好她,整日垂淚惹鍾鄴戀愛。
埋怨自己該死的話說多了,也就成了真的,她媽得了血氣乾枯之症,前幾年就死了。
鍾如玉沒有笑,也沒有哭,只是覺得骨頭裡更冷了些。
她似乎什麼都有,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現在,她真的想要顧衣,顧衣身上有種她渴望的火焰熾熱,有能讓她寧靜安心的香氣,她想將自己的身影映進那雙桃花雙瞳裡。
可是,這次她還是要再“讓”給哥哥!
鍾如玉躺在逐漸失去溫度變得冰冷的粘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