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苗是最激動的那個,三個月啊,音信全無,雖然知道顧衣無恙,但總不如見到活生生的她來的安心。
顧衣的頭髮沒有束起,也沒有剪短,任由帶著彎曲的髮絲落下,如同黑色的河流蜿蜒流淌在大地,綠色衣衫襯得她眉目清朗,彷彿這個世間沒有一絲塵埃能落到她的身上,這樣的顧衣,既熟悉又陌生,眾人的剛要湧過去的身形都停了下來,不知為何,連歡呼都被卡在了喉嚨裡,升起近乎敬畏的情緒。
梁苗也感受到這種距離,但他對顧衣的思念之情太強烈,這段時間以來,他獨坐花鎮的薔薇園看星空,看雨落,看雲聚雲散,看自己伸出去卻仍是空空的指尖,他無數次後悔錯過了與顧衣擁抱的機會,倘若顧衣一去不再回來,那他的世界,將是永遠的空無一物!
這個高大冷峻的男人的腳步只是停了一下,繼續向前走去,雙臂大張,直接將顧衣抱在了懷裡,緊緊的,用力的,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胸膛裡。
顧衣個子只到他胸前,臉整個被按住,雖然她現在無所謂呼吸不呼吸,但打招呼總要面對面吧:
“梁苗,梁苗,鼻子,鼻子……”
梁苗才戀戀不捨地將她放開,誰也不知道,他為了這一個擁抱等待了多久,他又為此跨過了多少千山萬水的心路歷程!
他自小學著剋制,不要去打擾顧衣的生活,他以為自己是汙濁,不敢沾染了她的白衣,只能在陰影裡默默守護,看著顧衣越走越遠。
可直到顧衣失蹤,他才猛然發覺自己的愚蠢,現在是末世啊,一切世俗眼光都被打碎,顧衣本身就是強大的名詞,她從來就不曾在意過他人的想法,是他一直在“畫地為牢”……
就像鎮上的“薔薇園”,顧衣知道梁苗將它保護了起來,但從來沒有再回去過,那並不是她留戀的過往,放不下的是梁苗自己。
薔薇園裡埋葬著梁叔和吳黛,困住的是梁苗。
誰說守護,只能是默默地躲在遠處,他梁苗能護住幾十萬人,卻連對心愛女子表露心意都不敢嗎?
梁苗放開顧衣,雙手卻仍是握住她的肩膀,仔仔細細看著她的每一寸眉眼,刻在心尖,一直以來隱忍壓抑的面具摘下,他露出一個爽朗暢快的笑容:
“衣衣,我好想你!”
蔓延數十里的薔薇花全部綻放,將天空都映的火紅馨香,這下任誰都知道基地長梁苗的喜悅了。
陳予之和鍾如玉都露出姨母笑……
顧衣知道梁苗的心意,但他這麼直接的說出來,還是第一次,連她都有點無奈了。
但梁苗能開啟心結,無疑是一件好事,她更替他高興。
空間裡正在用黑火鍛造新材料的何也忽然抬起頭,好你個梁苗,挖老子牆角!
顧衣,讓我出去!
何也一出來,騷包地擺了個帥氣造型,一頭紅髮飄揚,逐漸落下,緩緩抬起微垂的眼眸,露出一雙紅色眼眸。
一眼就見到梁苗正搭著顧衣的雙肩,衝過去將梁苗的手拍開:
“幹嘛,幹嘛,是人都知道,搭一個肩膀是哥們,搭兩個肩膀就是心存不軌!”
梁苗大笑:
“你出來晚了,剛才我還抱了呢。”
何也“哼”了一聲:
“抱一下有什麼了不起,我天天抱!”
梁苗根本不吃他顯擺那一套,對顧衣笑道:
“何也都能天天抱,我也要……”
顧衣退開一步:
“我又不是什麼抱抱熊,你倆喜歡抱,正好湊一對。”
“嘁!”
“呸!”
兩個男人同時扭過了頭,嫌棄得很。
這麼一鬧,剛才眾人感受到的距離感全都消失了,一窩蜂地湧過來,熱情將顧衣、何也淹沒,是真的淹沒,個個都比她高,摸頭髮扯袖子都是手,她乾脆一閃身躲到幾米外,只聽見何也哀嚎:
“別拽別拽,是真頭髮,不是假髮……”
“什麼美瞳,啥眼神啊,看清楚,這是我自己長的眼珠子!”
等人群散開,每人手裡都拿著一兩根火紅的長髮,何也揉著腦袋抱怨:
“你們是真下手薅啊。”
小川和陳予之理直氣壯:
“沒見過這麼硬又這麼軟的材料,我們得研究啊。”
何也氣結,指著大猴和小猴:
“你倆呢,薅我頭髮也搞研究?”
大猴小猴將頭髮塞進口袋裡,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