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伕瞧著主事的人都到場後,便開始解釋道:“黃昏那會,我家主子路過事發附近,瞧著人多,便讓我上前打聽了一番,恰巧看見這人從裡頭慌慌張張的跑出來。”
“我家主子覺得此人不對勁,便讓我追過去,把他擒拿了。”
赫連故池從方才就一直在打量著馬伕,總覺得他不一般,那個頭粗壯黝黑,十指生繭,胸肌凸起,是個十足的練家子。
“敢問你家主子是?”赫連故池試探地問。
馬伕淡淡回道:“主子行事低調,從不留名,大人若想知道,事後可跟著我去面見。”
能讓人過去見,也不算是遮遮掩掩。
“辦正事要緊。”
赫連故池看向那舉止慌張的男人,“你為何要跑?”
“嚇,嚇到了……”
“只是被嚇到就這般慌不擇路?”赫連故池語氣不善。
李縣令好心提醒道:“你若是實話實說,這事跟你無關自是放了你。”
許久,男人才顫巍巍地道:“我……我,我真的是路過,這事和我無關!”
赫連故池:“那你跑什麼?”
“那是因為,我怕被當做殺人犯抓了!”似是一口氣終於憋出,男人不再緊繃,一五一十地解釋道:“晌午那會,有個三四十來歲的男人同掌櫃說,王娘子手頭有批新鮮的蔬果要賣給我們酒樓,說是身子不便,要差人過去拿貨。”
“掌櫃就讓我過去,剛到門口,正打算敲門誰知道門就這麼被輕易推開了,我踉蹌進門,四周無人,正要離開,卻聞到一股奇怪的臭味。”
“是灶屋傳來的,我就一好奇,過去想看個究竟,結果一抬頭,便瞧見了……”
男人癱坐在地,深深吸了口氣,繼續道:“後來我就琢磨著,這肯定不是自縊,不然也不會特意來我們酒樓要人過去,鐵定是想栽贓於我,不管誰去了誰倒黴。”
“所以情急之下,我就大喊死人了,趁亂跑了出去,免得落人口舌。”
“你倒是聰明。”赫連故池讚歎道,隨即話鋒一轉:“那你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的呢?”
“那就和我們家掌櫃核對我說的,我若有半句虛言,隨大人處置!”男人抬頭,與赫連故池視線碰撞,眼神無比堅定。
方才還怯怯懦懦的,現在倒是硬氣起來了。
“那你可還記得同你掌櫃說話的那個人模樣?”李縣令問。
男人立即回道:“記得,是個三四十來歲的男人,矮我一個頭,穿著體面又不華貴,像是個有門有戶的管家。”
“當時我還納悶,王娘子身邊什麼時候有這號人物了,大夥都知道,王娘子向來孤僻,不曾有什麼人在側。”
男人又突然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伺機報復的。”
赫連故池眸中閃過一絲警覺,聯想到了前陣子她為了自己出頭解圍的事。
驀地,輕功一躍,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月色清絕,鎮遠侯府燈火通明。
浴房內,蒸汽瀰漫,溫暖的水流打在沈南初身上,閉上眼睛,享受著那一瞬間的寧靜和安逸。
霎時,一陣微風襲過,沈南初陡然睜開雙眼,撐起浴桶扯過裡衣轉身迅速套上。
不多時,後背覆上一副溫熱的身軀,他的雙手從腰間穿過,握緊沈南初正在系衣帶的手。
耳邊傳來一股熱氣,身後的人低聲道:“你還記得當初在大街上對我拉拉扯扯的登徒子嗎?”
赫連故池埋頭貼近他的脖頸,抽出一隻手來把玩沈南初的長髮。
“怎麼,氣不過想教訓他一頓?”沈南初側頭輕笑道。
“確實氣不過,不過是他不是我。”赫連故池不悅道。
“哦?”沈南初挑眉。
赫連故池不再拐彎抹角,沉聲道:“王娘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