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去翻閱三月前的案宗。
“三月前,在杏花林,獵戶在佈置陷阱的時候挖到了一具男屍,死者為杏花鎮本地人,叫王民,根據向、陸指揮使的調查發現,兇手是他的妻兒——莫小椿和王德。”王知縣慢條斯理道。
赫連故池有些驚訝,道:“弒父?殺夫?”
王知縣點點頭,道: “真兇還未找到,幫兇已關押在牢中候審。”
這得多大仇多大怨,對家人下起狠手。
合上卷宗,沈南初斂眸凜聲道:“帶我們去見她。”
王知縣微微頷首,恭敬道: “這邊請。”
牢獄中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不光是潮溼和血的味道,還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他們來到了左邊其中一間牢房外,打量著禁錮在牢中的女子。
陽光透過牢窗照在她的臉上,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一頭烏黑的長髮凌亂不堪,指間摩挲著小巧的銀色鈴鐺。
沈南初的目光落在了那枚鈴鐺上,眉眼閃動了一下。
隨著牢門開啟,驚覺有人進來,莫小椿害怕地蜷縮在角落,低頭緊緊握著手裡的鈴鐺。
乍眼一看也不像是會作奸犯科的人啊,如若收拾一番,定是花容月貌的美人,赫連故池心道。
“你們別再來問了,人就是我殺的,沒有幫兇!”莫小椿顫聲道。
根據卷宗敘述,莫小椿的丈夫是死於致命的刀傷,然後連夜埋在了離家最偏遠的林中。
可單憑她一人很難將成年男子致命殺害後移屍處理。
半晌不見有人說話,莫小椿低頭,渾身顫抖地抱著雙膝,雙手扯著衣袖。
就這一瞬間,沈南初注意到她拉下袖子的動作。
“你有一子王德,自事發之後就了無音訊,很難沒有作案嫌疑。”沈南初瞥了她哆嗦的雙臂,繼續道:“我猜的沒錯的話,你手上的傷來自你丈夫王民。”
忽聞這話,她詫異地抬眸,眼底既是驚訝又是慌張。
一旁的赫連故池和王知縣恍然大悟道:“王民虐待過她!”
赫連故池接著猜測道:“興許王民傷害你的時候,恰巧被你兒子看到,為了護你,慌亂之下失手將其殺害,可是這樣?”
她聽完,身子頓了頓,許久才開口,憤憤不平道:“你們說的沒錯,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王民造成的,是他活該,當初我瞎了眼看上這麼個東西!”
“這又是何意?”赫連故池問道。
“我原是江杭人,時常碰見他來江杭市集採買絲織,與我搭話,久而久之我們彼此心生愛慕,有一天,他滿臉堆著敦厚的笑,說要與我談論婚事,今生許我一人,我很是感動,不顧家中父母反對,便答應他,遠嫁到杏花鎮來。”
說著說著,莫小椿眼眶溼潤,伸手擦了眼角的淚珠,接著哽咽道:“誰知在我身懷六甲之時他卻在外嗜酒嫖賭,生下孩子後,他就更加肆無忌憚揮霍家產,絲毫不為家中考慮,敗光了所有積蓄,我們還得跟著他過上貧苦的日子,原以為清貧的日子會讓他改邪歸正,哪知更加變本加厲了,醉酒後搜到我藏著的最後嫁妝,要搶去當掉,我拼命阻止換來他的拳打腳踢,直到我兒瞧見……”
這數年來她如同墜落黑暗無邊的深淵,受盡煎熬,看不見盡頭,更摸不到希望。
整個故事聽下來,都令人唏噓。
“人渣!要是你兒子不出手,恐怕在這裡的就是那人渣了!”赫連故池啐道。
“禮義廉恥之人並非突然無恥。”沈南初道。
莫小椿淡淡一笑,預設了他們說的話。
靜默片刻後,沈南初目光移至她手中的鈴鐺,緩緩開口:“你手中的鈴鐺從何而來?”
莫小椿低頭不語。
“可否將鈴鐺借我一看?”沈南初俯身,輕聲細語道。
她茫然地抬起頭,不解地盯著他。
“你要看這鈴鐺作甚?”赫連故池率先疑惑道。
沈南初沒有理他,繼續向女子低聲道:“只是覺得這枚鈴鐺很眼熟,像是我姑母隨身之物。”
原來是睹物思人啊。
眾所周知,沈南初自小雙親離世,靠著他姑姑玉娘接濟在宮中,後不知何事玉娘下落不明。
赫連故池望著他的背影,眼底流露出幾分同情。
半晌,她將鈴鐺緩緩遞給沈南初。
接手後,他微蹙著眉頭,雙目久久地停留在鈴鐺上的花紋,眼睛裡彷彿佈滿了疑雲,困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