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初瞳孔突然放大,詫異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你是赫連故池!”
若不是他開口提醒,怎麼也不會想到眼前蓬頭垢面的男人就是當初相中的英俊少年郎。
四年前——
江南仲夏天,時雨下如川。
水路已行了兩個月有餘,浩浩蕩蕩的商船停靠在了渡口。
江杭,來往商隊居多,大多是外來的做個大買賣,來者非富即貴。
後者的船隻顯然非商販所有,看著紋理雕琢,倒像是官用的。渡邊圍上了許多看客,都在猜是哪家的官府老爺出來巡遊。
不稍片刻,只見下來的是身著赤色勁裝,玉冠束髮,背掛長槍,步履輕盈的少年郎。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圍觀的人不禁讚歎道少年的美貌。
“赫連小少爺,您一路風波到此,下官已命人收拾您的住處,有請。”當地的知府老爺連忙上前笑嘻嘻地迎接貴客。
一聽“赫連”二字,旁人不可置信地驚呼少年郎身份之尊貴。
“這,這便是北威將軍府的小少爺赫連故池吧!”
“乍眼一看,著實覺得不如他大哥那般能驍勇善戰。”
“無知,這可是赫連老將軍最得意的兒子,十三歲那年就以破空槍法聞名。”
“……”
赫連故池早已習慣旁人的三言兩語,對江杭知府的奉承更是視若無睹。
縱身一躍至城牆上,轉眼功夫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當地知府都傻了眼,只好遣散一早準備好的大排場,悻悻地離開。
蓮花池亭,沈南初一身玄衣,隨風飄舞,揮舞著長槍。
一杆長槍舞得如蛟龍出水,槍身之上的金色雕花更是熠熠生輝。
“鏗鏘——”
突如其來的雙槍碰撞,氣勢如虹,沈南初被迫迅速後撤,抬頭與來人對視。
他們目光交匯,彷彿一股力量在拉扯。
“好槍法,過一招?”赫連故池舉起銀槍示意。
沈南初蹙眉不語,長槍在手中快速旋轉,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赫連故池突進。
赫連故池尚未看清他的招式,槍尖已至胸前。
沈南初看著呆楞著的赫連故池,輕蔑一笑,收起槍桿,轉身便要離去。
“別走,再來,這次我定會贏你。”赫連故池不服道。
“也好。”沈南初淡然自若道。
不多時,蓮花池上是兩個上下翻飛打鬥的身影。
兩杆長槍激烈交錯,槍尖在日光下閃爍著冷光。
赫連故池槍法迅速,朝著沈南初猛烈刺去,這一擊充滿了力量與決心,彷彿要將他直接刺穿。
沈南初目不轉睛地盯著衝過來的赫連故池,面不改色。
在對方的長槍即將觸碰到他的瞬間,他突然一側,巧妙躲過這一擊。
同時,將槍桿借勢朝著擦肩而過的赫連故池揮去,收了幾分力道,直擊其背部。
赫連故池大驚失色,轉身憤憤不平道:“你這是攻其不備!”
“若是在戰場上,還會給你喘息的機會嗎?”沈南初冷笑道。
赫連故池一時語塞。
微風拂過池中蓮花,散發出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收斂起不滿的情緒,赫連故池大步流星地向沈南初靠近,“相逢即是緣,今日我初到江杭,何不與我痛快暢飲。”
“盛情難卻,允了。”沈南初微微一笑,輕聲答應。
是夜,月色清絕,朵朵蓮花沐浴在月光下,一眼望去,一片銀茫茫。
美酒當下,赫連故池眼神迷離,臉微微泛紅,“我也想,想上戰場,但是我爹不肯。”
沈南初看著醉得神志不清的赫連故池,無奈地奪下他手中的酒杯,“你該回去休息了。”
“不,你聽我說。”赫連故池順勢抓住沈南初的手腕,“我爹說,我還不夠資格,你說,我還不夠格嗎!”
赫連故池眼底泛著光,格外認真地注視著沈南初,想要聽到滿意的答案。
沈南初皺眉,別開抓緊他的手,“夠不夠格沈某不好定論,答案自在你心中。”
赫連故池歪著腦袋,聽得似懂非懂,“這麼說……你,你姓沈哦。”
喝醉酒的赫連故池模樣純真,伸手揪住沈南初的長袖,擺弄道:“沈叔叔好……”
沈南初頓時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