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覃古沒有說信不信,而是轉移了話題:“艾府裡那那位是誰?”
“哪位?”
王覃古將他看見的女人描述講了一遍:“灰白的衣服,右眼眉毛下面有一顆痣,有些瘦……沒有瞳孔。”
聽見“沒有瞳孔”的時候,艾莫眼神暗沉下來:“她是我娘。”
王覃古明白了什麼:“那麼二夫人……”
“你如果想問秦必熙的毒是誰下的,”艾莫打斷王覃古的話,“與她沒有關係。”
“也就是說,你果然知道下毒的人是誰。”王覃古總算給詐出來了,艾莫即使不是真兇,也算是知情人,或者,他是幫兇也不一定。
“……”艾莫認命般地閉上眼,嘆口氣,“你到底是誰,來秦府想做什麼?”
“王嵐呀,你早就知道的。”
艾莫睜眼看他,一臉的“你拿我當傻子”:“你看起來挺會睜眼說瞎話的。我是沒見過王大人,與他也不熟,但不代表我不知道王大人根本沒有兄弟。”
“嗷,這樣啊。”王覃古點點頭,還是沒有改口,“但我確實是,誰說一定是親生兄弟了?”
王覃古一副“我就這樣你能怎麼辦”的表情,艾莫咬了咬後槽牙,送他一個白眼。
“你不是想知道誰下的毒嗎?”艾莫隨後正色道,“那就先聽我講個故事。”
……
秦必熙生前是朝中三品官員,比起一般人,算得上是大官了。只是他做官七年,也沒有再往前一步。
拋開秦必熙自身的問題不談,無非是他的死對頭一直壓著他。秦必熙在朝中最大的死對頭便是艾豐。
艾豐是二品鎮南將軍,在皇上登基之初,四處征戰平亂,立下赫赫戰功,一直看不慣秦必熙在朝中結黨營私的作風,再加上秦必熙的獨子秦煥混跡梨園之事,本就是大部分官員所不齒的,艾豐一派在朝上處處與之作對,期間也免不了鬧到皇上面前。
秦必熙知道,鬧得多了,就算功勞再大,也總有被厭煩的那天。於是每次兩人在皇上面前對峙時,秦必熙總是示弱,就像是艾豐憑藉自己的戰功,向他施壓一般。
再者,艾豐經常狀告秦必熙的一點是,後者在朝中拉幫結派,但是他卻忘了,自己在朝中也是頗有勢力,要論植黨營私,他自己也不遑多讓。
最終,秦必熙舉報艾豐私下招兵買馬意圖謀反,無論真假,皇上總是寧願相信是真的。
艾豐被震怒的皇上判了個凌遲處死。但皇上念在艾豐以前南征北戰立下許多功勞,沒有遷怒於他的家人。
但是秦必熙認為自己需要斬草除根,於是暗地裡尋求一種殺人於無形的毒藥,這種毒藥連太醫也診斷不出,只能看出暴病而亡,於是艾家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艾府從此只剩下早年間被寄養在外的二小姐。二小姐是艾夫人認養的妹妹,因為當時艾夫人已經嫁入艾府,索性就當做艾府的小姐來養,只是後來二小姐查出絕症,不能見日光,需要在外靜養,便送入深山裡,除了艾豐與艾夫人,倒也無人知道她的下落。
……
王覃古給艾莫倒了杯茶,茶水尚溫,君山銀針的香氣溢位來,與熱氣混為一體。
“這是五年前發生的事了。”艾莫品一口茶,淡淡地說道,“當年我逃出來,來到秦府做了管家。”
“艾府的人,真的消失了嗎?”
“你說呢,他能留活口?”艾莫露出一絲譏笑。
王覃古搖搖頭:“我倒沒這麼想,只是,為什麼五年前發生了這樣的事,秦必熙還會讓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做管家呢?除非,他所求的毒藥,是你給他帶去的。”
“你挺敏銳的。”艾莫放下茶杯,“我將家人轉移出了艾府。”
“還沒完吧。”王覃古笑笑,“你為了保護家人,將艾府裡剩餘的下人毒死,偽裝成艾家的人,然後拋屍水井……對吧?”
“……”艾莫沒有說話,王覃古當他預設了。
“你說你是為了保護家人,那麼那些下人呢?裡面,是不是還有十二三歲的孩子?”王覃古想起井下那一堆屍骨,光是回憶,他就感到一絲惡寒。
艾莫嘆口氣:“你說,當一個人被仇恨填滿的時候,還能不能保持理智?”
“這是藉口。”王覃古沒給他留面子,“我知道,秦必熙是你的殺父仇人,他甚至還想將你們一家都滅口,你如果只報復他一人,我沒有意見。但是,那些下人就不無辜嗎?”
王覃古知道,古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