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王覃古躺在床上逐漸有了些許睡意,隱約間宿舍門外卻傳來似有似無的哭聲。
像是嬰兒發出的啼哭,斷斷續續的,離王覃古宿舍似乎不遠。
嬰兒哭得急切,又有風聲呼嘯而過,偶爾蓋住嬰兒的哭聲。
宿舍裡,其他三人都沒有反應,張錦還在打著呼嚕,邊上的許陌和第五六也只有呼吸聲。
王覃古便打算當做沒聽見,翻個身繼續睡覺。
過了一會兒,嬰兒的哭聲消失了,王覃古恍然之間又回到夢境裡的那個世界。
王覃古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出現在那間江璐瑤的私宅,還是同一間臥房。
他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沒有人了,只有桌上還放著曾經的蘋果皮,和寫著“謩”字的白紙。
“睡了?”江璐瑤從外面推門進來。
“嗯。”王覃古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的話,之後才想起這裡是夢境,這話跟問他“醒了沒”差不多。
江璐瑤在桌子旁邊坐下:“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王覃古像是無所謂一樣,隨口應了一聲。
兩人便一起走出私宅,外面就是黑市,還是一樣的混亂。
江璐瑤帶著王覃古走了一會兒,來到一處竹林,竹林在一座山的半山坡處。
如今像是初春時節,竹林一片嫩綠顏色,幽靜又清麗。
“你這回是來找什麼的?”王覃古一路低頭跟著,不曾說話,直到江璐瑤停在竹林深處,才開口問道。
江璐瑤隨意地坐在竹子下面,腰間玉笛的葫蘆穗兒落在地上:“我說來找你的,信不信?”
王覃古沒有回話,看向遠處,竹林盡頭像是有一座茅草屋,“那是什麼地方?”
江璐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座茅屋罷了。你還沒回話呢。”
“……”王覃古環顧四周,硬是沒看江璐瑤,“我不知道。”
“我說,你想逃避到什麼時候?”江璐瑤用手扒拉著地上的野草。
王覃古低下頭看她,咬了咬下嘴唇:“……我很想相信,可是不行。”
“為什麼?”
王覃古抬頭看看太陽和白雲:“因為我是怪物。”
“什麼意思?”江璐瑤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你是妖怪?”
“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就自己認定是怪物了?”江璐瑤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大概,因為他們都這樣說吧。”王覃古望著江璐瑤,眼神有些閃躲。
江璐瑤歪頭想了想,開口說:“那也有人說我是怪物,咱倆那就都一樣了唄。”
“你怎麼會是怪物?”王覃古不信。
江璐瑤閉眼笑了笑,再次睜眼的時候,眼睛變成了血紅的顏色,鮮豔明麗。
“你……你這是怎麼回事?”王覃古不由得想起那些詭異眼睛裡的紅光,可她分明是活人呀。
“怎麼樣,我是怪物吧。”江璐瑤眼睛變回黑色,叉腰看著王覃古。
“……你語氣怎麼還這麼驕傲。”
“難道不應該嗎?我們是特別的呀,別人都沒有的,出現在我身上,所以他們才會怕,才會把我稱作‘怪物’。”江璐瑤難得認真地看向王覃古,“所以他們只是羨慕嫉妒而已。”
“……”王覃古沒有問江璐瑤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就像江璐瑤沒有問他到底哪裡不一樣。
王覃古只是低頭笑笑,伸手抱住江璐瑤:“嗯。”
“你就不能換個語氣詞。”江璐瑤翻個白眼,轉而在王覃古腰上輕輕掐了一下。
“嗯……嗯。”王覃古突然發覺暗潯的日常用語是真的很有用,他抓住江璐瑤搗亂的手,“我覺得這個字挺好的。”
江璐瑤撇撇嘴,把頭靠在王覃古肩上:“你是不是跟師父學的?”
“很聰明嘛。”
“學點好的吧。”
“嗯。”
“……呵。”
竹林總是帶著似有似無的溼意和涼意,正如詩中寫的,“鳥觸翠微溼,人居酷暑寒”。
初春的竹林更是翠得如綠色水滴,不經意間就把墨綠染在二人的衣袖上。
兩人並肩坐在竹子下面,正好有兩株靠在一起的竹子湊過來,隨著微風微微擺動。
“那處私宅是什麼地方?”
“那是我的空間化成的,在夢裡,空間會在具體的地方化形。”江璐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