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秦府二夫人房內。
二夫人端坐在梳妝鏡前,面色略帶憔悴,鬢邊的步搖有些歪了,鬆鬆垮垮的垂在耳邊,她手上拿著一把剪刀,正在將舊衣服上多出來的線頭剪去。
江璐瑤端著一杯茶走進來,二夫人回頭看她,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剪刀直直地刺向二夫人拿著舊衣服的手,霎時間鮮血染紅了原本泛白的衣服。
二夫人就像沒有感覺一般,眼神空洞,但是直勾勾地盯著江璐瑤,然後略帶哀慼地開口:“江姑娘,有什麼事嗎?”
江璐瑤像是沒察覺到二夫人的異樣,走近梳妝檯,將茶輕輕放在上面:“夫人手受傷了。”
二夫人拿著剪刀的手攥緊了幾分,剪刀刺傷的傷口不深,鮮紅的血卻源源不斷地滴落,二夫人順著江璐瑤的眼神看過去,那一片鮮血漸漸染紅了她的雙眼,原本無神的眼睛泛著詭異的紅色,下一刻,她手上的剪刀就向著江璐瑤刺去。
“唉。”江璐瑤輕嘆一聲,比二夫人的動作更快,握住了二夫人的手腕,“夫人,先處理傷口吧。”
二夫人依舊神志不清的樣子,緊抓著剪刀的手指指尖白了三分,卻依舊沒能擺脫江璐瑤的手,而她依然端坐在梳妝鏡前,身體呈現出詭異的扭曲,另一隻手還拿著舊衣服,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了大半。
血腥味慢慢散開來,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楠木香。
江璐瑤沒管時刻會刺向自己的剪刀,用空著的手拿起茶杯,灑出一點在二夫人受傷的指尖。
隨著茶水的刺激,二夫人眼裡逐漸恢復清明,剪刀不經意間掉落在地上,她也重新正對著鏡子,身體不再扭曲。
江璐瑤撿起剪刀,放回二夫人手中。
“江姑娘……何時來的?”二夫人眼中血色褪去,望向江璐瑤帶進來的那杯茶水。
“裡面還有一些。”江璐瑤將茶杯舉到二夫人唇邊,笑道,“夫人這裡沒有茶葉,我就只能自己泡好帶過來給夫人嚐嚐鮮了。”
二夫人用沒受傷的手接過那杯茶,眼裡流露出幾分思念:“老爺尚在的時候,也會這樣做……”
江璐瑤沒有打話,從袖子裡取出一方手帕,仔細擦去二夫人指尖滴落的血珠,又用紗布包住指尖。
二夫人道了聲謝,隨後看見桌上被鮮血染紅的衣服,像是被刺痛了一般,立刻抽回自己的手,離梳妝檯遠了一點。
江璐瑤安撫般拍拍她的肩膀,走過去拿起血衣,是個女子款式的外衣,灰白色的布料,有些地方因為血的滲透變成了暗紅。
“扔了吧。”二夫人平復下來,看了眼衣服,將剪刀扔到梳妝檯的籃子裡。
“夫人捨得?”江璐瑤將衣服疊好放在一旁。
二夫人沉默了一會兒:“江姑娘,有什麼事嗎?”
這是二夫人第二次開口問這個問題了。
江璐瑤知道這回才是二夫人真的想問:“來與夫人聊聊天。”
“聊天?”二夫人疑惑,“江姑娘想聊什麼?”
“師傅在世時,常提起秦府一家,只是他老人家管得嚴,不許我隨意下山,也就沒來拜訪過秦府。”江璐瑤開口胡謅,“如今他不在了,我想來看看,師傅的故友。”
“雲先生……不在了?什麼時候?”
“不久之前,本來我也是來報喪的。”
二夫人看向江璐瑤的眼睛裡多了一分憐愛:“江姑娘節哀。只是尊師與老爺相識的時候,我尚未進秦府,與雲先生沒什麼交集。後來雲先生與老爺不來往了,老爺也就沒提起過雲先生。”
“可是,夫人之前說,秦老爺沒少提起師傅和我。”
“……”二夫人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那是,那是姐……大夫人與我說的。”
“這樣啊,那秦老爺是怎麼說的?”
二夫人鬆口氣:“老爺說,雲先生在刑獄方面的成就無人能及,只是可惜他這麼早便退隱了。”
江璐瑤又看了眼邊上的血衣:“那麼秦老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師傅從不輕易交朋友,他認可的人,當是不錯的吧?”
“老爺?”二夫人垂下眼眸,“……是挺不錯的,對大夫人與我,向來是不吝吃穿的。不過朝中之事我並不懂,婦道人家,也只盼著夫君與孩子能體貼便罷了。”
江璐瑤看得分明,二夫人剛才,眼裡閃過的是一絲晦暗。
所以秦必熙當真如她嘴上所說,是個體貼夫人的好夫君嗎?
“他對外人如何倒也不妨礙,至少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