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詢問:“……小七?”
商長殷立刻便應了一聲:“嗯。”
他說:“是我,父皇。”
“我回來了。”
對於商長殷來說,不過是短短的半日不到,但是他所經歷的諸多奔波與頻發的事件,大抵已經佔用了他此先十幾年的分量。
他從宋子壽那裡得了能夠用來找到太子的蹤跡的黑色鳳蝶,在找了個姑且還算安全的地方,將宋子壽和四位皇子大概的安置了一下之後,便循著黑蝶的指引,朝著太子三人離去的方向跟去。
原本在商長殷的計劃當中,他是要當著太子的面揭發諾蘭,以及這個世界佈下的種種欺瞞的;可通緝令的出現顯然和商長殷原先的計劃產生了不可調和的衝突,這個位面已經開始對著他們露出獠牙。
所以他現在無比迫切的要找到太子的蹤跡,並且不由分說的帶著對方返回他們的位面當中。
他的兄長,是他們的世界的天道之子。
掌控了太子,便相當於那個世界的一半都已經被握在了手中。商長殷自己倒是無所謂在這個位面停留多久,反正那樣的事情發生之後,頭疼的總不會是他;但是他卻非常在意自己的大兄要在這樣的環境當中東躲西藏,也無法容忍往日的天潢貴胄如今要在異世界淪落到喪家犬一樣的局面。
渡鴉在他的肩膀上矜持的梳理著自己的羽毛,見商長殷行動匆匆,不免道:“你看起來,和你的
兄長關係很好。”
這一路上,商長殷表現出了太多本不該是一個廢物皇子能夠掌握的知識和能力。不過渡鴉也只是在最初的時候稍稍驚訝了一下,隨後便將此視為尋常。
他怎麼說也是從五大超等位面而來,所見過的、所瞭解的,幾乎可以說是一整個諸天的分量。
而諸天龐大,萬界林立,在這之中,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依渡鴉所想,商長殷要麼是宿慧之人,要麼是聽天音之人,不過是表現出超過了位面界限的能力,罕有,卻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不過!在最開始見面的時候欺瞞於他,騙他說自己根本沒有成為天道之子的資質只是區區凡人——怎麼!現在“凡人”的標準都這麼高了嗎!
想到這裡,渡鴉便有些氣不過,於是啄了啄商長殷鬢角邊散落下來的發。
可是他又不捨得真的用力,於是這“懲罰”便顯得異常可憐,幾近於無了。
商長殷於是便也沒有急著去解救自己的頭髮:“嗯?我和大兄關係好,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他大兄多寵著他啊,幾乎都快要成為他的第二個爹了。
渡鴉的尾羽搖了搖,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表述自己的感受。
他並非沒有在別的位面見過生而知之,又或者是秉天命而生身負力量之人,可那些天道之子們往往親緣淡漠。特殊的經歷很難讓他們輕易的對他人付出真心。
……當然,更不會像是商長殷這樣沒臉沒皮。
渡鴉終是沒有話說了,於是安靜的沉默了下去,商長殷也得以開始思考另外的一些此前他未曾考慮過的東西。
——畢竟,商長殷覺得他怎麼都看不出來,他們的那個世界究竟有什麼值得更高等的位面去圖謀的。
以商長殷這些日子裡來的所見,人口、資源、土地、科技、文明,這個機械文明的位面都並不缺少。除開那畸形的等級劃分制度之外,他們毫無疑問是從各個層面上都足以碾壓南國所在的那個落後的位面的。
怎麼說呢……如果非要找一個恰當的形容來描述的話,那麼這件事情的荒謬程度,無異於是懷揣千金、坐擁土地萬頃的豪富之人,卻要去搶劫路邊衣衫襤褸的乞兒l破碗當中的兩文銅錢。
便是如此的無法理解和可笑。
無法理解的事情索性也就先不去理解。商長殷放飛了那一隻黑蝶,蝶便在前方翩翩起舞的帶路——只是速度實在是不敢恭維。
如果不是害怕把黑蝶給直接吹飛了的話,商長殷都想要直接骰子一丟,好風憑藉力,送蝶上雲端。
黑蝶來自太子身邊跟隨著的薛如晦,是從對方的身上所分離出來的一部分。正因為如此,越是靠近本體,黑蝶的身上便越是出現了一些雖然細微、但是又不容忽視的變化來——比如那在鱗翼上逐漸顯露出來的火焰一般的金色紋路,到了最後幾乎要將整隻蝴蝶都染成赤金色。
而見了這一幕,商長殷的心下便已經有數。
——距離太子等人的所在之處
,應該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