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兇獸平日裡都在打盹,因此也不能夠感知到什麼;可是當某一刻對方甦醒了過來的時候,便會一併帶來那種可怖的壓制感,讓人本能的就會從中察覺到危險,並且拼了命的也想要迅速的從這樣的氛圍和環境當中逃離才可以。
如果帶來這樣的感覺的,是其他任何一位皇子,那麼林伯安都不會覺得奇怪;可眼下,這樣的危險感的源頭卻是商長殷,是那位公認不成大事的七皇子,林伯安的心頭難免生出一些奇妙的情緒來。
究竟是沒有了來自於父兄和皇權的庇佑,來到了完全陌生的環境的確是如此的鍛鍊人,讓七皇子殿下在短時間當中就如此迅速的成長了起來;還是說,這位七殿下以往在南國當中,卻是一直都在有意的藏拙,將自己的某一面給完美的隱藏了起來,而只想要讓他人看見自己“紈絝”的那一面呢?
若是前一種可能的話,那麼林伯安會感嘆果然還是出門歷練才最能夠鍛鍊一個人,並讓對方成長,君不見昔日全京城聞名的紈絝都成了如今這靠著自己也能當一面的模樣?
而若是後者的話……
林伯安的心跳漏了一拍。
太子殿下又是否知情?
在他這樣思考的時候,卻冷不丁的覺得身上一涼。抬頭去看的時候,發現是商長殷正以一種似笑非笑的模樣在側過頭看他。
“林大人很不必想太多。”商長殷說,“我生性備賴,無論是於學業還是政事全都無趣
,也並不如何的上心。”
“若是讓大兄知道我並不是當真做什麼都一事無成,定然不會讓我再繼續這樣偷懶下去。”當說到這裡的時候,在商長殷的面上終於是露出了些苦意來,“我這個人沒有什麼大志向,只想要每天隨便的混一混過日子就已經很滿足了。”
“君子不奪人所好,伯安應該不是那種會胡亂的打擾別人的生活的人吧?”
林伯安:“……請放心,宴並非是那等多嘴多舌之人。”
主要是林伯安覺得,如果自己現在不再這裡點頭應下的話,總覺得七皇子那邊的目光,可實在是算不上友善。
“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說話之間,他們已經來到了太子所在的病房前。
因為太子的病情時刻都有加重的風險,而諾蘭又早已經提前關照過的緣故,所以太子現在在單獨的高階病房當中,甚至是在病房內部就安裝的有一具醫療艙。
商長殷走到那醫療艙旁邊,開啟了歷史的治療記錄並且開始翻閱檢視。
太子的基因病的爆發並不是從哪一天開始的,而是從始至終都在保持著一種均勻的、過快的速度不斷的增長。
然而因為這並不符合以往的所有基因病的樣本,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被重視。因為就連醫生都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發展。
而等到事情終於堆積到了一個量變引起質變的程度的時候,一切便都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莫說是□□了,哪怕崩壞的速度沒有那麼快都已經是竭盡全力的去努力之後的成果。
但是找不到原因。面對這樣罕有的疑難病症,即便是醫院已經邀請了相關方面的大拿共同會診,也沒有誰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甚至也無法提供有效的治療手段。
商長殷長久的注視著治療倉當中的兄長,面上幾乎沒有表情,林伯安發現自己很難透過表面的模樣去揣測他究竟都在想什麼。
好一會兒之後,林伯安看見商長殷偏過頭去,同自己肩膀上的那一隻渡鴉說話。
“如果是掌管死亡的君主,對這樣的事情又是否能夠逆轉?”
渡鴉從他的肩膀上探出頭來,那一雙猩紅色的眼瞳注視著面前的醫療艙當中躺著的、與商長殷有著六七分相似的青年,像是在評估著什麼一樣,最後朝著商長殷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如果是死之君,應當是能夠做到的;但是我只是信使,沒有那樣強大的力量。至多隻能夠在他真正的瀕死的那一刻,將這一份【死亡】暫時的封存起來。”
就像是用水晶棺所儲存起來的白雪公主一樣,這一份時間和死亡都被永遠的固定在那一刻。如果是死之君親自前來的話自然能夠輕易的將“死亡”隨意的撥轉,無論是加快還是回溯,但是渡鴉的能力僅僅只能夠將其固定起來。
不過即便如此,也已經非常的了不起、非常的有用了。
這畢竟是能夠阻攔下死亡的能力。
林伯安瞪大了眼睛,幾乎要為了“烏鴉”
能夠說話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