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商長殷回到了自己的寢宮當中的時候才發現,他可能有些太過於樂觀了。或者說,是想的有些太好了。
他是趁著夜色走的,但回來的時候天都已經略略拂曉。而在這熹微的晨光當中,商長殷發現他的宮殿當中所有的太監和侍女全部都低眉順眼,吶吶的保持著沉默,在殿內整整齊齊的跪了一整排。
而當看見商長殷在門口出現的身影的時候,他的大宮女更是先眼前一亮,隨後便拼命的試圖用眼神朝著商長殷示意著什麼,像是在指望主僕之間能夠在這一刻擁有某種驚人的默契,以便商長殷能夠領會到她的意思。
商長殷的確是領會到了。
他當下便眉頭一動,腳步一轉,想要當做自己從來都沒有回來過一樣,預備去皇后的宮中躲上一躲——但是有人顯然比商長殷要更快的預測到了他的這個舉動,因為就在商長殷轉身的下一秒,就有幽幽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了過來。
“都已經進門了,怎麼轉身就要走?”對方問,“這多不好,都對不起你辛苦的跑這一趟。”
商長殷的面上在一瞬間露出了某種心莫大於死的悲哀來,隨後才略有些僵硬的回過身去,非常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
“啊呀,好巧。”商長殷很來人打了個招呼,“大兄,你怎麼在我這兒l啊?”
太子冷笑了一聲。從他的身周,傳來了某種極強的壓迫感:“你還好意思問我這個?”
太子覺得這件事情簡直不能回想,因為越想越氣。
因為現如今和矽基的各種合作的緊密的開戰,導致太子身上所要肩負的重擔比起以往來頓時重了不止一份半點。
再加上商長殷已經表現
() 出來,自己並非是如同太子所擔心的那樣,只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物,而是恰巧與之相反,擁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資。
所以,太子自然便不像是以往那樣,對於商長殷的行蹤保持著緊密的盯梢。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對於自己的這個弟弟,還是不能給他的自由過了火。因為當太子久違的想起來要去看一看商長殷都在幹什麼的時候,卻被告知對方最近一段時間都在船舫上長久的停留。
太子:?
又來?
他覺得自己簡直都快要對此沒了脾氣。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倒也便罷;但是當太子使喚人去把商長殷喊回來的時候,卻被告知七皇子根本不在醉仙坊當中。
倒是從醉仙坊的老鴇那裡得到了一些線索,說是七皇子跟著幾個矽基來的異鄉客離開了。
太子:“……”
很好。
這個兔崽子根本一聲都沒有吭!
太子也沒把這件事情報告給皇帝與皇后,就自己留在商長殷的殿中等候,打算看看對方究竟什麼時候打算回來。
於是,商長殷這可不就被抓了個正著。
“大兄……”商長殷看著太子的臉色,期期艾艾的喊了一聲,也知道對方現在的情緒處在某個岌岌可危的邊緣,因此不敢多說什麼去刺激他。
“還知道回來啊?”太子問。
而商長殷也早就已經掌握了一套應對太子的流程。
他當即就陪著笑臉湊上前去,整個一副賣乖討好的模樣:“我錯了我錯了,大兄你別生氣,我只是有一點點事情需要去矽基處理——”
他伸出手來,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劃了非常非常少的、幾乎可以被忽略不計的一小撮。
“有什麼事情,不能和家裡說了再去?”太子雙手抱臂,卻並不吃他這一套。
商長殷心頭腹誹,這樣的事情當然不能讓太子知道,嘴上卻也什麼都不說,只是低眉順目的應著,像是一塊兒l滑不溜手的滾刀子肉。
這樣一來,太子又能拿他有什麼辦法?最後也還是隻能像是以往的每一次那樣,無奈的放過了他。
“小七。”太子嘆了一口氣,“我有的時候,真的是不知道應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當商長殷表現出這樣的能力之前,太子時常為他感到擔憂,不知道商長殷便這麼廢,如果沒有來自父皇幕後,以及他這個兄長的庇佑的話,莫不是會被心懷不軌之徒直接撕碎了吞的一乾二淨。
而現在,當意識到自己的弟弟其實擁有著尋常人所難以企及的能力之後,這一份擔憂則又搖身一變成為了另外的一種。
原本被精心嬌養著的金絲雀忽然有一天展開了自己的翅膀,成為了足以遮天蔽日、在九天之上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