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字,薇薇忍著眼淚,歪歪扭扭地寫上自己的名字。紀揚坐在椅子裡默默流眼淚。
薇薇坐下來,挨著她。
蘇薇薇第一次和這位婆婆聊起了天: “差不多在四年前,賀亭川做過一次闌尾切割手術,他第一次住院,說想家。這事,他沒和旁人說,只和我說了,他那麼驕傲一個人,想家……
紀揚聞言,哭得更加厲害了。
蘇薇薇也不知道賀亭川能不能平安出來,但有些話,她就想替他說。
賀亭川和我說過,他的志向並不是繼承家業,所以,他真的沒有理由去害你們,你們能不能……別不信他?
不久,葉朗一家也趕來了醫院,江堯碰巧在葉宅,一同跟了過來了。柔寶……你哥他……”薇薇見葉柔來,總算找到了情緒的宣洩口。葉柔一把將薇薇摟進了懷裡: “我哥會沒事的。”手術持續了六個多小時,一直到天亮,那扇大門才開啟。賀亭川脫離了危險,麻藥沒過去,人也還沒醒。江堯下去給所有人買了早飯,葉柔摟著薇薇進去。又過了一二二十分鐘,賀亭川終於醒了。紀揚和賀明江立刻走到了自家兒子床前。
賀亭川見了他們,稍稍有些意外,再抬眼,見薇薇紅著眼睛在邊上。他大概猜到了,是他家姑娘
把他們請來的。
薇薇知道他們有話要講,主動跟著葉朗他們出去了,只是,她到了門口,又聽到賀亭川說:薇,你留下來。
薇薇只好又回來。
她站得有些遠,賀亭川朝她勾了勾手,一直到他能握住她的指尖。賀明江夫婦在,他依舊明目張膽地握著她。
幾個小時的害怕與恐懼,終於在碰到他手的時候消失了。爸、媽。賀亭川喊了他們。
賀明江開口道: “薇薇已經和我們說了,當年是我太剛愎自用,不信你,你一直是個好孩子。”江堯把早飯買回來了。
賀明江夫婦到外
面吃飯,薇薇就在病房裡陪她。
“薇。”賀亭川低低地喊她。
嗯。
他朝他伸開了雙手: “嚇著了嗎?過來,我抱一下,哄哄。”薇薇俯身過來,主動抱住了他。
“我剛剛做了個夢。”他說。
什麼夢?薇薇問。夢到……我們的櫻桃樹開花了。
薇薇沒忍住,眼淚落在了他的脖頸裡: “現在可以說實話了,是不是很痛?”他輕輕撫了撫她的後背: 有點。你要不要親親我?薇薇低頭靠過來,一點一點地吻他的唇、他的鼻樑還有眼睛。
葉柔和江堯進來給薇薇送早飯,葉柔剛要說話,被江堯捂住了眼睛。
“你幹嘛呀?”葉柔小聲問。
江堯痞痞道: “有些少兒不宜,你不能看。”
……葉柔還沒說話,已經被他帶出去了。
薇薇停下來說: “哥哥,柔柔他們剛剛好像進來了。”
不管她。他捏了捏她下巴上的軟肉。
薇薇紅著臉: “哦,好。”
病房裡很靜,薇薇抱了把椅子,坐在他邊上守著。天已經大亮了。
“昨晚睡覺了嗎?”他摩挲著她的指尖問。“沒有地方睡。”也睡不著。
“現在趴著睡會兒?”
“好。”
蘇薇薇頭趴在床沿上,兩人的腦袋緊靠著,賀亭川伸手在她頭頂撫了撫:“雖然昨晚聽你說了好多次我愛你,但還想再聽—次。”
“不嫌膩?”薇薇問。
“不嫌。”他說。
“可是我嫌膩了。”薇薇笑。
樓道里不知誰的手機唱起了歌:“年歲漫漫,不過—剎
時間彷彿在那旋律中停止了。
賀亭川湊近,貼著她的唇瓣吻了吻:“薇,朝暮為證,我願化作西江水,日夜奔湧為卿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