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貴人嘆道:“有孕者可沾染不得紅花,今日這事兒明晃晃地就是對著你家小主的孩兒來的。”
紅花用於活血通經、引血下行的,於孕婦而言是大忌。
嘉貴人斜睨了玫嬪一眼,撇了撇嘴道:“你家小主年輕不曉事兒,哪裡知道人家偷樑換柱的手段?明裡裝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背後什麼事兒幹不出來。”
她這話似乎是在譏諷玫嬪,又似乎是若有若無地在點嬿婉。
偏偏她並沒有指名道姓,旁人若是想解釋,倒像是自己做賊心虛,主動對號入座了一般。
嘉貴人話裡有話道:“誰知道這永和宮中有沒有藏了不乾淨的東西。只怕就是隱在暗處的腌臢東西害了人呢。”
“可憐晉貴人,在自己的宮室裡都遭了人算計。若是不徹查一番,如何能給她一個交代呢?她往後又如何敢安心住在此處?”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玫嬪哪裡還不曉得金玉妍是想做什麼,她就是要搜宮。
玫嬪似笑非笑地看著嘉貴人道:“本宮聽著,嘉貴人倒像是在說本宮宮裡有了什麼不乾不淨之物,這才害了晉貴人去。”
嘉貴人揚起眉毛道:“又是米珠,又是泡了藥汁的衣物,樁樁件件都是在永和宮出的事兒。事涉皇嗣,難道不該掘地三尺給晉貴人和她腹中的皇嗣討一個公道麼?”
“玫嬪這般不樂意,該不會是心虛了吧?”
玫嬪的眼角眉梢略帶譏誚道:“晉貴人與你無親無故,倒是勞煩你這樣為她操心。”
嘉貴人反唇相譏道:“嬪妾關心的是皇上的子嗣。更何況宮中若有敢傷害皇嗣的狠毒之人,自然人人得而誅之。”
就算玫嬪日日盯著自己,可能發現了自己與晉貴人相識又如何?她又有什麼證據?
更何況玫嬪的罪證很快就要被坐實了。到時候即便玫嬪說出此事,皇上也只會當做是自己揭露了真相,所以玫嬪在打擊報復自己。
誰又會相信一個謀害有孕妃嬪的罪妃的話呢?
玫嬪聞言卻是一笑,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趣味一般,笑得前仰後合:“好好好,你這樣的人也敢說這樣的話。”
她的笑瞬間消失,冷了神色定定地瞧著金玉妍半晌,瞧得金玉妍後背發毛。
玫嬪右手伸出食指與中指,剩餘三指握拳,放在與眉毛起平淡位置:“黃天在上,后土在下,信女願以性命祈願。唯願後宮殘害皇嗣者,事與願違,死於非命,生兒早夭,生女——”
嬿婉瞧見皇帝眼色陰鬱,打斷道:“玫嬪,好端端的怎麼還發上誓了?”
詛咒的是殘害皇嗣之人的孩子,卻也是皇帝的孩子,真要說完了,皇帝如何能忍?
玫嬪卻直勾勾地對視上了嬿婉的眼睛,譏諷道:“臣妾問心無愧,又怕什麼?娘娘打斷我,難道是娘娘心懷鬼胎麼?”
她對在場眾人,竟然是一視同仁的鋒利。
皇帝斥道:“玫嬪!你口口聲聲說的是什麼神神鬼鬼,又豈容你在這裡對貴妃大放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