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撫著手中的玉簾鉤道:“新月,檀香,單獨一個的玉簾鉤,皇貴妃這樣要哀家靜心到下個月的初一呀。初一前皇帝就會下旨讓我的端淑回來麼?”
皇帝這段時日也並未再入後宮,就是永壽宮也並不曾去,皇貴妃還能探聽到訊息麼?這訊息是五阿哥透露的,還是旁人?又是否靠譜呢?
皇貴妃是何手段不要緊,要緊的是她的端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免於二嫁之禍,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她的身邊。
福珈在一旁遲疑道:“皇貴妃善於揣測皇上的心思,否則也不能以宮女的出身一路坐到這後宮第一人的位子上,她的話想來是可相信一二的。”
太后卻神色淡淡道:“皇貴妃是善於體察上意,但是論到有讓皇帝在前朝國事上聽她的話的本事的人,只怕如今還沒有生出來呢。這幾日哀家反覆思索,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只怕咱們是被皇貴妃擺了一道了。”
福珈頗為不解,十分驚心道:“太后說的是何處?”
太后眯了眼睛道:“哀家才被她脅迫著肯退居清漪園,皇帝就對她大肆賞賜,如此看來她的確是善於體察上意。這討好皇帝的事兒就是逼哀家退讓吧。皇帝格外賞她,就說明這於皇帝也是意外之喜,可見哀家退居清漪園是中了她的算計。”
福珈猶疑不定道:“既然如此,太后將來可還需要遵守了約定?”
太后冷哼一聲:“你以為她沒想到?哀家已經與皇帝說了,若是不肯去,那得罪的便是皇帝。罷了罷了,只要端淑能回來,哀家便也認了。再說了,去一年也是去,去幾個月也是去,皇帝不還常居圓明園嗎?。”
“只是皇貴妃要挾哀家做了承諾,若是還不能幫哀家接回端淑,哀家卻是不依的。只怕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肯為端淑盡心。”
“那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閉上了眼睛:“福珈,你去我梳妝檯下拿出那黃花梨螭紋的盒子,送到永壽宮,就說是哀家給四公主的添妝。”
福珈面上現出兩分猶疑來:“太后娘娘……”
太后自昨日起就常常拿著這個盒子中的東西把玩,一直舉棋不定,如今終於下定決心了嗎?
太后擺擺手,嘆氣道:“你也不必再勸我,眼下是端淑最為要緊。”
福珈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也跟著微不可察地嘆氣,但凡皇帝有兩分孝心和兄妹之情,太后又何至於這樣汲汲經營。
她垂首道:“奴婢知道了。”
此刻嬿婉正在與舒貴妃手談,她端著清茶微笑著,看著對面的意歡拈著棋子思考。
意歡猶豫片刻才勉強放下一白子,嬿婉只看了一眼,就笑著又下一顆黑子。
意歡瞧了片刻,又是一笑,伸手攪亂了棋盤,開始收攏棋子:“罷了罷了,困獸之鬥,不做也罷。”
嬿婉笑道:“下把你執黑先下就是。”
意歡卻笑道:“我今日可要歇歇,不與你下了,還是看看璟妘的功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