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渾身打了個激靈,柳眉倒豎道:“你敢!”
阿箬神色一冷:“貧尼有何不敢?你敢做,難道還怕別人說嗎?”
若非令貴妃娘娘有言在先,他必是讓七阿哥看清楚海蘭的真面目的。只是貴妃娘娘說的也在理,七阿哥攤上海蘭這樣的生母,嫻嬪這樣的養娘已經足夠可憐了,又何必不衝著大人去,反而為難一個十一歲的病弱孩子。讓一個孩子知道額娘不愛他,還往死裡害他,實在未免太過殘忍了。
海蘭只恨不得能上前掐死她,可阿箬冷哼一聲,身子一轉,頭也不回的進殿去了,徒留海蘭一個人在風中瑟瑟發抖。
海蘭想著七阿哥,神思不屬、魂不守舍地回到延禧宮,可見到了她的好姐姐,她就又忘了七阿哥了。
見到如懿,海蘭眼含熱淚,快步走上前去握住如懿的雙手:“姐姐——”
如懿的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掌印,她那樣在靈堂之上冒犯皇后,蓮心實在是恨毒了她,使足了十成十的力氣。
海蘭瞧見這紅掌印,只恨不得將它轉移到自己臉上去,心痛道:“姐姐受委屈了。”
如懿被她瞧見這樣頹唐的樣子,略有幾分尷尬,偏頭道:“沒想到皇后病逝,皇上反而如此看重,對她的喪儀這麼上心。”
海蘭看著如懿臉上交錯層疊的傷痕連脂粉也掩蓋不住,十分心疼與關切,勸道:“人走茶涼,光喪儀隆重又有什麼要緊的?難道死人還能享受到嗎?”
又嘆息道:“姐姐從前是潛邸的側福晉,獨一份的先帝欽賜,膝下又有兩個皇子,宮中除了令貴妃和死了的金玉妍,也唯有姐姐有這個福氣。如今皇后崩逝,合該是姐姐的好機會才是。”
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怨毒:“偏偏令貴妃如此的心機深重,故意在此時挑撥了皇上,奪了姐姐的封號,好來打壓姐姐,不讓姐姐與她相爭。也不瞧瞧她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出身,從前伺候皇后的奴才,就是飛上枝頭,難道就能變鳳凰了麼?如今讓姐姐這樣的貴女們與她同為妃嬪,平起平坐,已經實在是委屈了。若讓她坐上鳳位,統御六宮,滿蒙八旗貴女的臉又往哪兒擱?”
如懿亦是嘆息道:“魏佳氏心思深沉,凌雲徹說得對,魏佳氏對著他自己的額娘弟弟都能如此無情,更何況是對旁人呢。她這樣的勾當,就是告訴了我們,我們也是不屑於去做的。”
聽到了凌雲徹的名字,海蘭的眼睛閃了閃:“凌雲徹還在此處伺候姐姐嗎?”
提到凌雲徹,如懿的口氣中就多了些溫情:“他也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如今宮中有許多事都還依仗著他。尤其是容佩被慎刑司帶走了去,我身邊也唯有凌雲徹最讓我放心。”
海蘭臉色微變:“好端端的,容佩怎麼會被慎刑司帶走?”
容佩可是她的人,嘴巴里還藏著她的秘密——
如懿不知就裡,只道:“就是前兩天的事兒。也是因為喪服一事,魏佳氏在皇上面前進了讒言,這才將容佩也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