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咽口水,他覺得嗓子疼。
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這顆丸藥竟然完好無損,還沒被消化掉,顯然他之前一直沒嚥進胃裡,就這麼卡在嗓子附近。
絕對是個狠人。
“姜院判幫了我們夫妻二人這麼多,這顆丸藥就送給您當報酬,您拿去是研究藥方,還是賣掉送人都可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程亭鈺邊說邊掏出錦帕,將丸藥表面的口水擦乾淨了,又是一顆圓潤的秘藥。
要不是姜院判親眼看著他從嗓子眼裡摳出來,都以為這是一顆沒有受辱過的秘藥了。
姜院判:“……”
程亭鈺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嫌棄,又擦了好幾遍道:“您看,擦乾淨了。我可以跟您保證,藥效沒問題的。”
“滾!”
姜院判沒好氣地道。
程亭鈺看了看車門處晃動的簾幕,搖頭嘆息道:“不行,我還在昏迷中,滾不了。”
“這是我與夫人商量後的決定,姜院判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
他真誠地道,一雙漂亮的眼睛裡,都是認真的表情。
姜院判嗤笑一聲:“我能有什麼心理負擔,你們給這顆藥,不就是想拉我上賊船,以後好更方便地奴役我,讓我幫你們裝病?”
男人微微一怔,緊接著就低下頭,略顯羞澀地道:“被您猜到了,那這藥丸您要不要?不要的話,我拿去拍賣行,還能賣幾個錢,和夫人對半分也是不錯的。”
姜院判被他氣到了,這個程亭鈺真是人不可貌相,長得一副病弱斯文樣兒,實際上一肚子壞水,還特別厚顏無恥。
聽聽這話說得多不要臉,他都快不好意思聽了。
“要,放這裡面!”
姜院判從衣袖裡摸出一個裝藥丸的瓷瓶,滿臉嫌棄地看著他把藥丸丟了進去。
他把瓷瓶收回了衣袖裡,慢條斯理地道:“不夠,我還得知道你和蘇啟是什麼關係?”
程亭鈺眸光一閃,伸手道:“那還回來吧,我們不合作了。”
“這藥丸應該還有溫三娘一半吧,等到了程國公府,把藥丸一分為二,再給你一半。我要和溫三娘合作。”
姜院判明顯是在故意耍賴。
有新條件也該趁早提出來,他偏偏要等藥丸拿到手才開口。
程亭鈺沉默片刻,才道:“姜院判何必問一個死人的下落呢?或許你可以問問他的家人,應該能找到他的墳。”
“那是座空墳,還是我親手幫他立的。他也沒有家人,蘇家都死絕了。當年他能假死逃脫,也是我助他一臂之力。程家大爺,話都說到這份上,沒必要再隱瞞了吧,你每回裝病吐血吃的藥,都是他給你開的藥方吧?這世上於假死裝病一道,大有所為的大夫,除了我師兄,再無第二人了。”
姜院判說起這樁陳年舊事,聲音都變得沙啞了幾分,眼神也跟著飄忽。
哪怕都已經過去多年了,久遠到再提起的人都寥寥無幾,可是他只要想起,心頭仍然沉甸甸的。
程亭鈺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最後長嘆一口氣。
“他是我的師父,我是他收的第二個弟子。只是學藝不精,差點被逐出師門。當初他和我分別時,曾經提過遇到太醫院的姜太醫,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在他面前裝病,否則直接露餡。可惜這不是我想隱瞞,就能瞞得住的。”
他苦笑一聲。
姜院判有些急切地問道:“他在哪兒?”
程亭鈺搖頭:“我不知,他離開後就居無定所,只有他主動聯絡我。”
姜院判繃直的身體,重新放鬆了回去。
他靠在車壁上,輕嘆一聲:“活著就好。”
程亭鈺並沒有打擾他,這對師兄弟之間,一起歷經過生死,還合謀了一場假死出逃,絕對是過命的交情。
“師父不聯絡師叔,或許是因為只要想起望京,就只剩下傷心往事,因此才徹底斬斷。”
程亭鈺忍不住寬慰一句。
姜院判原本在失神,結果聽到這一聲“師叔”,忍不住苦笑。
這是第二個人喊他師叔了,師兄沒見到,倒是先遇上兩個師侄,偏偏這倆師侄還成了夫妻。
“師兄的大弟子,你見過嗎?”
姜院判問。
“未曾,師父從來不說。只是每每提起,必罵一句逆徒。之後他見我於醫學上一竅不通,怎麼教都教不會,我就變成了孽障。想必師兄與我一樣,沒能學成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