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甚至是回來京南,不管白天因為上課,實驗跟實習有多累,她時常在夜裡做夢,夢見遲宴澤跟明汐姿勢親暱的抱在一起。
明汐說,沒有她,就沒有後來的遲宴澤。
他不會考上北清大,不會收心做飛行員。
甚至,後來跟周檸琅約定了要一起看山清海晏,去同袍同澤的那個遲宴澤,也不會有。
周檸琅跟遲宴澤在北清大的這場熱戀,只不過是有明汐前人栽樹,周檸琅後人乘涼了而已。
是明汐讓遲宴澤改邪歸正,回到學校,考上北清大,成為空軍飛行員。
然後,周檸琅從夢中驚醒的時候,會發現臉上全是溼的,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哭,分手明明是她提的,遲宴澤瘋了一樣要挽留,她都不答應。
結果,等她假裝灑脫的走了,她每個晚上都在意難平,為什麼不是她改變了遲宴澤,為什麼她沾沾自喜的以為她改變跟擁有了的人,所有權卻早就是屬於明汐的。
後來,夢見他們抱在一起痴纏的時候多了,她安慰自己,其實就算沒有明汐,也會有其它的某某吧。
花心若遲宴澤,可以有一千零一個女朋友。
周檸琅算什麼呢。
周檸琅不過是其中一個,還以為自己不是分母呢,結果就是分母。
掙扎著從回憶中抽走思緒,周檸琅端起面前那杯金桔檸檬茶,到唇邊啜飲,時間過去多久了,她都還無法釋懷。
她還以為失去遲宴澤,不會比失去甘芊難受,然而,她發現,其實是
() 一樣的。
一個死了,再也不會回她身邊來了。一個沒死,也還是再也不會回她身邊來了。
很奇怪,今晚她見的是莊靖方,想起的全是遲宴澤。
周檸琅感到很抱歉,莊靖方的話都說那麼久了,她才回神來。
周檸琅望著坐在對桌的男人的眼睛說:“當時我媽媽跟爸爸希望我早點回來安定,所以就拒絕了克利夫蘭,其實本來是想去克利夫蘭跟莊教授好好學手藝的。”
“現在我要到京南軍總就職了,一樣的。以後,我們可以在一起上班。”莊靖方拿出給她帶的禮物。
“這個,送給你。”一個正方形的扁平包裝,被金色的禮物紙包著。
“是什麼?”周檸琅一下子沒伸手接。
她為難的說:“我都沒給你準備禮物。如果太貴重了,恐怕我不能收。”
“是一件雨衣。不值錢,想送給你很久了。”莊靖方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印象,第一次在港島悶窒的雨天下午遇見,他主動送雨衣給她,她沒有接受。
因為那時候她心裡有一個人。
她腳踝上的黑色摩洛哥玫瑰就是為那個人刺的。
第二次,是她專碩畢業,莊靖方在麻省理工去找她,也帶著這份禮物,卻沒有見到她的面。
現在,事不過三,今晚他們相親,莊靖方再次送出這份禮物,他等著看周檸琅接不接受。
周檸琅思索了一下,伸出蔥白的手指接過了,“為什麼送雨衣?”
“希望下雨的時候,你不被淋溼。”
“莊教授真體貼。”
“是綠色的。”
“嗯?”周檸琅費解。
“穿著綠雨衣的你像個綠藥瓶。”莊靖方款款情深的說。
周檸琅莞爾一笑,心領神會。她猜到了下一句,他會說什麼。
“醫我的藥。”
這話是範柳原對白流蘇說的,白流蘇穿著雨衣在碼頭等他,去接她下船的範柳原在雨天這麼對她說。
這是很高階的情話。綠雨衣也是很意味深長的禮物。
優雅完美的男人在春夜的院子坐著,眼神溫和的看著她,態度誠摯,主動要跟她一起開啟事業跟婚姻生活的開端。
周檸琅心裡想起的卻全是那個瘋子一身榮光站在紅旗下,莊嚴敬禮的模樣。
那才是醫她的藥。他後來變了嗎?為了誰變的,是明汐還是誰。
但是,此刻的周檸琅覺得還是應該要自己試一試了,暗戀一個人十年都沒得出結果來,證明也許這條路真的走不通了。
“莊教授,我們去看個電影吧。謝謝你的綠雨衣,下雨天的時候我會穿。”
周檸琅主動邀約莊靖方,為著這件他送了三次終於送出去的雨衣。
兩人去看了一場英文電影,過程中莊靖方一直對周檸琅很體貼,他是個溫柔紳士的認知,被周檸琅無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