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寧琅。
面對男人刻意的誇大其詞,周寧琅先是沉默不響。
在心裡思忖了一下今晚的事件性質,周寧琅覺得就算酒吧有人把他打架的影片惡意傳播,也不會有什麼惡性後果。
那是個數罪並犯的癮君子,遲宴澤的行為是見義勇為。
要是影片傳開去,熱心網友也許還會給他點贊。
遲宴澤會再一次在網上出圈。
他的拳腳,就算討厭暴力的周寧琅看了,也會感到必須要痛快的熱愛。
他是個打架高手,從高中打到大學,後來進入紀律部隊,終於把那打架的本事潛移默化成職業本能,他現在也打架,只是跟一些極惡犯罪分子打。
比如今晚在那幾條酒吧街臭名昭著的毒販朱興。
“沒那麼嚴重。”周寧琅不卑不亢的說,“如果你領導需要調查事件的原委,我可以配合。”
“周寧琅。”
氣溫還不夠暖的初春夜,男人一臉受傷模樣的看向周寧琅,口吻心疼的問,“為什麼要讓人騙我你在美國?”
這些年,周寧琅一次都沒參加過京北的大學同學會。
每一次,他們北清醫學院的同窗聚首,聊起周寧琅,跟周寧琅關係曾經最親密的雲昕都會說,寧寧現在在波士頓的醫院發展得挺好的,綠卡都拿到了,說不定再也不回來了。
遲宴澤去了波士頓好幾次,在當地各大醫院問詢有沒有一個叫周寧琅的華裔醫生,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
如今,踏破鐵鞋無覓處,她現在就
() 在軍總,給他的同事,他的堂妹看病。
她果然是周寧琅,讓遲宴澤永遠無法控制的周寧琅。
這輩子遲宴澤身邊花團錦簇過,星辰漫天過,到最後,孑然一身的他想要抓住的只有她這隻在黑夜裡翩飛的火鳥。
“我沒有讓人騙。”
周寧琅說,但實際上,她就這樣做了,如果不是這樣編造一個謊言來製造遙遠距離的話,也許他們之間是割不斷的。
遲宴澤是個驕傲透頂的男人,他不會允許周寧琅先退出這個逐愛遊戲,特別是在他興致很高的時候。
“太晚了,你受傷了,你去找個診所料理一下吧。”周寧琅想要就此別過了。
認敗的她如今再也不想從遲宴澤身上得到什麼。
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次失敗,這沒什麼。
暗戀一個人十年,就算去了他身邊,也沒能跟他修成正果,這樣的失敗也只能是算其中一樣。
失敗不可怕,承認失敗才可怕。周寧琅用了五年的時間,已經差不多面對這個結果了。
然而,就在此時,遲宴澤居然湊巧的又來到她身邊了。
周寧琅以為,久別重逢,最刺激他的點應該是周寧琅就在他老家京南做醫生,不是在美國。
她好似跟他玩了一次精心設計的暗度陳倉,只為跟他切斷聯絡。
所以,跟她在京南偶然重遇,算是她真的惹到那個拽得不可一世的他了。
“老子不去診所。”
遲宴澤說罷,便拉開車門,走了下來,高大身形逼到周寧琅面前,用幽怨的眼神睨了她兩眼,然後拽住她的細腕,將她一把掀上g500的副駕。
“為你受傷的,你必須給處理傷口。你不是醫生嗎?救死扶傷是你的天職。”
“你幹嘛?我不坐你車。”周寧琅要下車,遲宴澤抓住安全帶,拉過來,緊緊綁縛在她身上,“別亂動。乖一點。”
“少犯渾,你都多少歲了。”周寧琅揮手,使勁打了他的手一下。
他嘶一聲,咬牙吃疼。
周寧琅覺得不對勁,掀開他襯衫的右手衣袖,才發現她的小臂被酒瓶玻璃劃傷了,現在裡面還夾雜著不少酒杯的碎玻璃。
周寧琅面色一白,眼睫顫動。
她沒想過從密雲酒吧到莫愁湖派出所這麼漫長的一路,他跟她在警車上沉默的坐著,再到派出所問詢室裡,他跟她一起坐下來被警察問話,那麼疼的傷口,玻璃碾碎在肉裡,如刺在心,他卻一聲都沒吭過。
“……”周寧琅長久的愣怔。
“看我手扎這麼多碎玻璃,你不難受?都是為你扎的。疼也是為你疼的。”
知道她看不慣他模糊血肉裡摻玻璃渣,遲宴澤把車門合上,繞過車頭,回到駕駛座上,點燃引擎。
“你跟任中昱今晚是不是喝酒了?”車子開出巷道,周寧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