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一個人辛苦的撐了很久,陪她的只有腳踝上的那朵沒有生命的玫瑰。
當時她離開這個人的時候,從來沒猜到離開他,她會過得那麼辛苦。
今夜,她又回來了,她強撐著沉重的眼皮,感覺到他將她抱到公寓裡,很溫柔的給她洗澡,幫她套上他質地柔軟的棉體,然後又忙著去找冰袋來用冰敷她的腳踝。
腳踝上的疼痛逐漸緩過去。
他包著一口水,喂疲倦的她吃另外一種被醫生叮囑臨睡前要吃的消炎藥丸。
她吞下了,然後居然還主動的用她軟糯的舌勾他要縮回的舌根。
意識模糊的周檸琅想要在最脆弱的時候,被男人熱吻。
這是最好的療傷方式。
遲宴澤哄著她,擔心的問她傷勢,“檸檸,還疼不疼?”
“不疼了……”她一頭黑髮灑落,瓷白的臉蛋陷在黑色的枕頭裡,嬌唇顫動,為他發出低吟。
遲宴澤伸手,輕輕撫弄她受傷的腳踝,弄得睡意正酣的周檸琅羞澀得蜷縮住身子。
她終於覺得不疼了,不僅是扭傷的腳不疼,還有她疼了這些年的心也不疼了。
周檸琅在渾渾噩噩中發現自己到首城公館來了,以為又是遲宴澤叫她來帶風箏走了。
她知道就算在養風箏這件事上她也欠了他很多,如果他要像趙枝的那個前男友一樣跟她真的算賬,周檸琅會還不起遲宴澤的。
“遲宴澤……我很喜歡你……是真的很喜歡的喜歡……”她在這種心虛的心態下跟他說了一些夢話。
她以為是在夢裡,他們才能真正如此平和又安寧的相擁在一起,這些年分開的時間裡,她時常都會夢見的。
() 習慣是可怕的行為,現在周檸琅又在習慣性夢見了。
沒有人可以被她拿來傾訴她曾經那麼荒唐又瘋狂的愛過一個人。
她只能自己跟自己在夢裡說。
“遲宴澤,你知道嗎?其實我不是很想養風箏,我知道你有潔癖,不喜歡養寵物。
可是那時候在璃城我們一起住的小房子裡,你去飛夜航,晚上我總一個人,那天你媽媽的助手來找我,那個人姓譚,他說要我儘快離開你,不然就會找一幫小流氓來欺負我,糟蹋我,給我拍暴露照片,我害怕,所以我才想養狗……”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遲宴澤聽完,鼻酸得難忍,哽咽著喉頭安慰她:“檸檸以後可以養狗,養貓,養魚,什麼都可以養。我幫你養,我們什麼都養,只要檸檸不再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他吸著鼻子,低頭親吻她不安浮動的眼睫。
遲宴澤終於領悟到那年為什麼周檸琅要決絕的坐上離開京北的火車,因為身為她的男朋友,他當時做得還遠遠不夠好。
他身邊沒有一個人對她好,願意接納他們在一起。
他們都在遲宴澤沒發覺的時候,對周檸琅施加巨大的壓力,讓敏感脆弱的她受了那麼多的傷,最後終於不得不斷舍離,狠心從他身邊逃開。
逃開之後,她一個人藏起傷,難受的過了這麼些年,以為是解脫的時候,他又去追她了。
就跟上大學時,她不想跟他在一起,他偏要耍手段,使勁把她拽過來。
“檸檸,我們再試一次,在一起。我們再試一次在一起,好不好……”
遲宴澤扣緊周檸琅蔥白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柔吻她漸漸平靜的睡顏,對她心疼到了極點。
周檸琅在遲宴澤的強勢要求下,跟基地醫院請了三天假,在首層公館養腳傷。
這腳是遲宴澤看著受傷的,要不然他肯定會以為她是故意弄傷了,來跟他演苦情戲了。
馮阿姨負責照顧周檸琅,給她煲湯,還給她熬藥。
對那晚的小診所庸醫不放心,第二天遲宴澤又叫了新的專業醫生來看她的傷,說無大礙,但是需要靜養幾日。
周檸琅就這麼再次住進了首城公館。
住了一日,發現這裡的一切都是跟當初一樣,甚至她在少女時代放的那些做手工的彩珠都還在。
她養過的狗長得半大了,她以前放在這兒的衣服全好好的掛在衣櫥裡,就連她曾經用來算方程式的廢草稿紙都還在書房裡。
這個房子的主人一直在等她回來。
禮拜一下午,天在下雨,蘇西棠帶了一籃點心來登門拜訪她。
蘇西棠聽陳頌說,周檸琅那個晚上離開綠燈港,就住進了遲宴澤的首城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