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意,無法再看這張照片。
她開始埋頭收拾房間。書架上有本《流金歲月》跌下來,砸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周檸琅想起了第一次看這本小說的情形,是在甘芊的房間裡,甘芊一個勁的鼓勵她倒追遲宴澤,讓她今晚就跟甘芊去山頂看遲宴澤賽車。
她埋頭寫著卷子,說這張卷子寫完還有一本小說要看。她不去看遲宴澤賽車。
她跟遲宴澤就是天鵝與湖。她就算勇敢踏入,努力劃過,湖也會很快就恢復平靜。
甘芊只能替她乾著急,問她這時候還有閒功夫看什麼小說呢,追男人要緊啊。
周檸琅回答,看這本,講兩個女孩子友誼的,讓甘芊也看看。
周檸琅後來還鄭重其事的為甘芊念這書的金句:「她是那種難得的朋友。我成功,她不嫉妒。我萎靡,她不輕視。」
甘芊好像沒聽進去,青春期的她更關心當模特出名,跟賺到買名牌包的大錢。
遙想起來,的確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時光悠悠,青春漸老,周檸琅曾有過甘芊這個好朋友,所以周檸琅後來的朋友少得可憐。
把甘芊的房間收拾得一層不染以後,周檸琅吸了吸鼻子,使勁從唇邊幾處微笑,對著她倆的那張合照,輕輕說:“我要結婚了。浪子回頭,永遠的神跟我求婚了。我們不顧家庭的反對,終於在一起了。你看到了嗎?我要嫁人了。”
說完之後,房間裡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她。
照片裡的少女的人生好像早就靜止在那個濃霧的冬天了。
() 周檸琅從鬱振芳家裡吃完晚飯,到縣城四處逛了逛。
逛到林越街,發現街道上的一切都已經變得很破敗了,不少不合法的營業場所都被查封了。
周聞的癮酒吧沒開了,適才跟鬱振芳一起吃飯的時候,鬱振芳曾經在飯桌上提過。
說周聞半年前去港城認親了,認了有錢人當爺爺,真正的飛黃騰達了,早就不開這間破酒吧了。
周檸琅聽了覺得怪惋惜,她還想走進那間酒吧找個位置坐下喝一杯,聽一首老歌,想一些往事的。
從理縣開車回來,遲宴澤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幹嘛。
周檸琅還在回京南的路上,回答:“我去理縣辦點事,現在回來了。”
“檸檸,你去過杭城嗎?”遲宴澤問,“聽說法喜寺求姻緣很靈驗,你陪爺去求一個。”
“遲宴澤,你開什麼玩笑呢?”周檸琅笑了,她猜不到遲宴澤這樣的花花浪子還要求姻緣。“你聽誰說的這事?”
“周聞。”遲宴澤說。
“別人去求可以,你這樣的人應該就不用求了。”周檸琅誠心誠意的建議。
“怎麼了?爺是下等人嗎?都去法喜寺求姻緣,怎麼就我不能去。”遲宴澤嗤聲,感到周檸琅好像在這種事上特別瞧不起他。
好像他遲宴澤是並沒有資格求姻緣的。
“你一路桃花運那麼好,大可不必去求了。”周檸琅笑意更深,為什麼一個花花浪子要去寺裡求姻緣。
“爺偏要去,還要周公主跟我一起去。”遲宴澤打定主意了。
“這個週末有兩天假,你想去我陪你去好了。”周檸琅於是只好決定要陪浪子回頭,永遠的神去求姻緣。
“好。就這麼說定了。”遲宴澤的聲音雀躍。
“你現在在哪裡?”周檸琅問。
“我在杭城啊,等著你明天來跟我一起求最美的姻緣。”他說話聲音帶笑,亮裡透磁,讓剛離開理縣的周檸琅心情好了不少。
隔天,去跟遲宴澤會面的周檸琅的確在杭城求到了最好的姻緣。
青春將盡,周檸琅的良人現。
杭城,入秋時節的雨淅淅瀝瀝。
深夜時分,被學院裡幾個熱情的老師拉著去k房唱完歌的甘芊收了雨傘,走上老小區的樓道,從挎包裡掏鑰匙,準備開門進去休息。
在樓梯口靜默著等她的男人終於確認到,就是她,就是消失許多年的甘芊。
男人長眉舒展,聲音洪亮的喊了她一聲。
“甘芊。”
甘芊第一直覺,以為男人可能是誰,別轉頭就跑,像見了狼的兔子一樣,飛奔進雨裡。
男人跟著奔上前,在雨裡將她拽住,不讓她逃竄。因為她的露臉,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怕什麼呢?是我,遲宴澤。”男人坦蕩的報出自己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