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但具體談了什麼,現在還不知道。”
給趙玄機做彙報的,是京城通政使司通政史錢翰,正兒八經的實權正三品官銜,到了地方上就是主政一地的大員,但在趙玄機面前,錢翰的姿態卻很低,躬身垂首地作著彙報。
趙玄機端起茶杯輕輕搖頭,吹散了漂浮在茶湯上的茶葉,說道:“先殺魏賢,再斬雷諾山,一個是內宮根深蒂固經營了十多年,隱隱能和三寶分庭抗禮的執筆太監,一個是戶部尚書,領銜一部,當朝正二品,咱們這位太子爺,手段血腥的很啊。”
錢翰猶豫了片刻,說道:“雷諾山不僅是死了,現在東廠的人正在抄家,他的家眷全部被打入奴籍,男丁充軍,女性充官技,這等同於滅門了,這般的雷霆手段,讓咱們這邊許多人都有些惶恐不安,首輔大人,咱們是否要上書朝廷,讓太子收斂一些?”
“收斂?”
趙玄機搖搖頭,說道:“他這個時候不能收斂的。”
“太子剛剛監國,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任何人想要攔他,他都會不顧一切地剷除掉絆腳石,此時和他明著做對,並不理智。”
錢翰恭敬地道:“卑職愚鈍,太子還只是監國,並未登基,他如何能與滿朝文武對抗?即便是皇上,有時也不得不對首輔妥協。”
趙玄機放下茶杯,說道:“皇上與我的妥協,只是政治博弈,為了顧全大局而不得不做出的退讓和取捨,但太子不同,太子監國,性子剛猛,他此時大權在握,誰的話聽得進去?”
“更何況,他還未登基,是他的劣勢也是他的優勢,到時候事不可控,便可以將皇上推出來,自己反而不用承擔許多責任,若是一旦登基了,他身後便沒了靠山,只能自己硬著頭皮站在最前,反而不美。”
錢翰似懂非懂地問道:“那我們如何應對?”
“什麼都不做,靜觀其變。”
“他要殺大臣,只要不是我們核心的人,就讓他殺,他要奏章,就送給他看,治理一個國家,看不看奏章意義不大,便是他下了令, 太子令不出京城,無人執行也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趙玄機淡淡地說道:“他殺得越是興起,朝堂上對他的不滿就越是重,到時候文武百官無一人支援他,他如何登基?不能登基,一旦皇上駕崩歸天,皇位便有變數。他現在為了抓權,殺得人膽戰心驚,看似是爽快了,其實是自掘墳墓,丟了人心,要廢他,只是翻手爾。”
錢翰露出笑容,說道:“首輔大人智珠在握,實在高明。”
“另外還有一事,太子今晚在東宮宴請京城三大糧商主事之人,此事我們是否要干預一下?”
錢翰拱拱手,陰沉地笑道:“只要我們發話下去,那三家糧商,理都不會理太子一下,到時候太子灰頭土臉,可就難堪了。”
趙玄機並沒有把這件事情當什麼大事看待,隨意道:“你看著辦便是了,橫豎只是幾個商人,算不得什麼大事,殺一殺太子的威風也好,至少讓他明白,如今的朝堂上,到底是誰做主。”
錢翰一拱手,道:“卑職這就去辦。”
“去吧,老夫乏了,無其他重要事情,莫要打擾老夫休息。”
“那卑職告退,首輔大人您好好休息,別太過操勞了。”
......
李辰在乾清宮一直坐到了傍晚時分才離開。
回到東宮,估摸著時間,那三家糧商應該差不多到了,但等李辰問起的時候,才知道那三家糧商居然壓根就沒來的意思。
“太子殿下,三大糧商中,陳家家主稱自己正在養病,不宜見風走動,胡家稱他們家老爺去了外地分號查賬,並不在京中,剩下一個劉家的,乾脆閉門不出。”
徐長青面色尷尬,誠惶誠恐地跪在李辰面前說道。
李辰臉上看不出喜怒,但眼神卻陰沉得厲害。
“好啊,既然本宮請不動他們到東宮來,那麼本宮親自去他們府上走一趟。”
話說完,李辰袖袍一擺,“三寶,攜一百錦衣衛,隨本宮出宮。”
太子出東宮,如潛龍出巡。
三寶不敢怠慢,立刻點齊了在京城東廠總部,最為精銳的一百錦衣衛,由他和兩名錦衣衛千戶親自帶隊。
前面隊伍左右各二十名錦衣衛,一名千戶壓陣,後面同樣左右各二十名錦衣衛由另一名千戶壓陣,中間則是剩下二十名最忠心、伸手最好的錦衣衛由三寶親自帶領拱衛李辰安全。
一百多人馬,出了東宮直奔最近的陳家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