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時,沈星喬直接將白朮攆到外面的車轅上,氣得她跑去和念故同坐一車,周清月對她幼稚的舉動有些無奈,“你又趕走白朮……”
沈星喬放下簾布,厚著臉皮反問,“白朮話太多,總搶著與你說話,難道阿舒不歡喜咱們二人獨處嗎?”
說完便毫無形象癱睡在車座上,腦袋更是沒有半分偏差枕上了少女的軟腿,然後又是喟嘆又是後悔,
“這花府側夫人著實愛哭,嘩啦啦一早上,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周清月見她這般自覺就枕在自己腿上,沒好氣地戳了戳她的額頭,“早便提醒過你,你非要跟來!”
沒得到安慰,只招來怪責,沈星喬委屈地撇了撇嘴,“阿舒不講道理,你不說清楚,我哪知這花府側夫人會這樣啊……”
周清月見她反咬一口,差點氣笑了,“即使我不說,你也該清楚尋常人家的閨閣後院是不能進入外男的,更遑論是在京城的達官貴人府上,
他們的規矩只會更多,再說我在後院為見歡診治,哪裡有空理會你?你偏生死乞白賴跟來,現在還說我不講道理,我看是你不講道理才真!”
垂眸看見這人已經撅長嘴巴,其上帶著不忿,星眸是想反駁又不敢反駁,她暗覺有趣,便繼續數落,
“倒打一耙這等功夫,你是愈發熟練了,也愈發賴在我身上,日後你乾脆無需找藉口,只要想便直接推是我做的,如此更好!”
沈星喬不滿她的說道,直接哼哼唧唧邁進她的肚腹裡求安慰,“阿舒說的什麼跟什麼嘛,我何時如此了……”
壞胚慣會撒嬌求她,她止不住嘴角上揚,伸手撫摸她的耳垂,又摸了摸她的後腦勺,
靜靜看著她,好一會才開口,“方才那葉姨娘一路與你說的何事?”
沈星喬仔細思索她的問題,俊臉埋在肚腹前不願出來,悶悶的聲音透過間隙傳出,“不就她兒子的事……”
感覺有些不便說話,終於將臉露出來,仰頭看著少女解釋,“葉姨娘與我說,她想送她的小兒子到京衛營歷練。”
“但她這等舉動十分怪異,先不說我與她壓根不熟,就說軍營素來辛苦,身為人母,卻將孩子送去吃苦,也不知她如此做是為了什麼。”
周清月思考她的說話,但已有資訊太少,同樣也想不明葉姨娘的腦回路,輕撫她額上碎髮問,“你應承了?”
“哪裡敢,大將軍之前就與我說過,京城的彎彎繞繞多,關係又複雜,花尚書就倆兒子,若他兒子出了事,對我肯定沒有好處!”
“再者,葉姨娘此人心機頗重,今晨你剛到後院沒多久,她就精準找上我了,但我壓根不曾自報家門,所以這葉姨娘絕不簡單,
況且你不是與我說,花小姐身上的毒或許與她脫不了干係嗎,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少惹這些是非為好!”
阿星說的不無道理,一個囿困於內宅的婦人,她憑什麼就能篤定阿星便是安北將軍而不是他人?此舉實在耐人尋味。
且花尚書文人出身,又怎會同意將兒子送去參軍歷經生死,而放棄更有利的科考之路?
少頃,沈星喬見她一直呆住不說話,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阿舒在想什麼?”
聞聲,周清月垂眸看她目含期待,繞過她的手臂撓了撓她的下巴,不答反問,“快到家了,還不起來?”
“如此躺著舒服,不起來行不行?”卻得到少女挑眉暗示,於是只能乖乖坐起來。
及至府上,周清月沒做停留便帶著念故直奔藥房,提筆寫了一張新方子遞給白朮。
隨後熟練鋪好黃紙,取出戥子秤藥,“今日給見歡帶去的藥已然不合適,白朮回頭把藥拆歸原位。”
(戥子,亦稱戥秤,deng,三聲。宋代劉承矽(據傳)發明的衡量輕重的器具,舊時專門用來稱量金、銀、貴重藥品和香料的精密衡器,模樣大小有些不過巴掌。)
“是,姑娘。”白朮接過新方子加入抓藥工作,動作同樣不失嫻熟。
話分兩頭,花府瀟然居里,思舊剛從前院趕回來,花展顏卻忽然撐起身子坐在床上。
思舊見此,面含憂色,忙近身照顧,“小姐,您怎的起身了,快些躺下,好好休息才是!”
花展顏就著她的動作緩緩躺下,目露關心問道,“思舊,你家裡可還好?”
聞言,思舊手上動作一頓,察覺自己失態,“前些日子捎信兒問過了,爹孃和弟弟他們好著呢。”
轉頭給她遞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