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知硯無奈地搖了搖頭,神色更加沉重:“尚未有任何關於東宮的確切訊息傳來,就連新娘被換一事,也彷彿被徹底封鎖,外界毫無所知。”
這時,秋月在一旁插嘴道:“或許……或許殿下已經接受了岑姑娘,所以這件事才沒有被大肆宣揚。”
蘇樂悠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加輕鬆:“若真是如此,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至少,岑玉安能夠得償所願,而我們也能少一份牽掛。”
然而,儘管她努力讓自己表現得釋然,但心中那份揮之不去的惴惴不安卻如同陰雲般籠罩著她。
韓知硯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調緩緩啟齒:“此外,還有一樁至關重要的事,諸位也需知曉。”
陸子衿見他面色凝重,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目光緊緊鎖定在韓知硯的臉上,低沉地回應:“但說無妨,無需隱瞞。”
韓知硯輕輕抬起食指,指向那遙不可及的天:“據可靠訊息,上頭那位,或許已經對我們發出了江湖追殺令。”
陸子衿聞言,整個人猛地一怔,彷彿被一道驚雷擊中,手中的茶盞應聲落地,碎裂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屋子裡顯得格外刺耳。
秋月見狀,連忙上前,手忙腳亂地擦拭著地上的茶水。
“子衿,你沒事吧?”
蘇樂悠的聲音溫柔而關切,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早已預料的哀愁,顯然,這個結果並不出乎她的意料。
陸子衿卻彷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他以為穆驍會恨他,但等氣消了,總歸還會念上幾分舊情。
他們十幾年的感情呢。
然而,現實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割裂了他的幻想。
他,他怎麼會!
陸子衿苦笑。
那笑容中夾雜著無盡的哀傷與無奈。
笑著笑著,他的眼眶竟漸漸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這是他前所未有的失態。
從前,他,陸子衿是何等的驕傲與自尊,他絕不會在眾人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情緒。
那麼多人看著呢,愛臉面的人,這麼丟人的事,他怎麼會做。
然而此刻,他卻任由自己的情感肆意流淌,彷彿要將積壓已久的痛苦與委屈全部宣洩出來。
此刻。由著他吧。
從了這顆心。
陸子衿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痛了起來。
“如此,甚好。”陸子衿終於開口。
“心狠手辣是優點,趕盡殺絕是長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成長了,挺好。我也算沒白教他一場。他會是個好皇帝的。”
蘇樂悠向來是個聰明的姑娘,心思細膩,善解人意。
她懂他,他們之間那麼多年的感情就此決裂,這痛苦不低於向他胸口插上一把刀。
陸子衿的前半生都在為穆驍而活。
他的每一個決策,每一次行動,都是為了讓穆驍能夠順利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他付出了太多,犧牲了太多,以至於當這份情感最終化為泡影時,他幾乎無法承受。
蘇樂悠看了看韓知硯,想著若是韓知硯要是想殺自己,那她會如何?
她搖了搖頭。
韓大哥,不會的。
她昨晚有無數個機會可以告訴陸子衿那些關於穆驍追殺她的那些事,但每一次話到嘴邊,都被她生生嚥了回去。
她想,她不該說的,也不能說得。
蘇樂悠主動牽起他的手,她的手很暖。
“子衿,你還有我。”
陸子衿反握著她的手,“我沒事的。有你,足矣。”
東宮。
皇甫嫣然趁著侍衛換班的短暫間隙,又一次悄無聲息地溜進了陰森可怖的地牢。
昨夜穆驍去了武安侯府卻一無所獲,他將滿腔怒火都發洩在岑玉安身上。
她的身上新增了許多觸目驚心的鞭傷。
皇甫嫣然望著眼前這位奄奄一息的姑娘,她的心如刀割。
她緊握雙拳,心中已有了決定。她要去求太子妃,求她救人。
太子妃在自己的寢宮中,同樣是一夜未眠。
她的人已經出城去追了,希望能比穆驍的人更快找到蘇樂悠他們。
昨日他們母子的談話總讓她擔心不已。
一夜無眠,她還是擔心穆驍會先出手。
“娘娘,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