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說對不起有用?”
祠堂裡那麼多的牌位,她每年看得還少嗎?
但凡她在戎步騫面前能想起來,不應該將對方大卸八塊,帶著他的頭顱回來祭拜家人,還有那些死去的將士嗎?
凌千語仰頭望著姐姐,鬆開裙襬,雙手伏地磕頭道:“我有愧家族,有愧父母與兄長,請姐姐動家法吧。”
凌千詩垂眸注視她,半晌後,唇間溢位一個字:“好!”
家法在祠堂執行。
凌家家規,凡犯大錯者,男丁杖行二十,女郎戒尺十下,皆跪在祠堂反省三日。
凌千詩要動家法,府裡上上下下的人都驚了,但無人敢勸。
“佳蕙,你來動手。”
凌千詩提不起勁,將戒尺交給貼身丫鬟。
佳惠習武,由她動手,凌千語的兩隻手非得見血不可。
凌千語筆直跪在列祖列宗面前,伸出雙手,用行動表示沒有異議。
“二小姐,奴婢冒犯了。”
佳惠說完後執行家法,戒尺重重打在凌千語手心上,立馬就見紅了。
一下又一下。
直到十下打完才停下來。
此時凌千語的雙手已經流血了,她痛得有些麻木。
點點鮮血滴落在地上,刺紅了凌千詩的眼睛,頃刻,她感覺頭疼欲裂。
凌千詩張了張嘴,話未說出口,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後倒去。M..
凌千語眼疾手快的上前接住姐姐,完全不顧手上的疼痛,就將她抱起來往外邊跑去,同時喊道:“快叫大夫!快去請神醫!”
???
崔玉書坐在前院的廳堂裡喝茶。
他過來是與凌大小姐商量商隊培訓的事,表妹要離開清川縣了,唐木肯定是一起去蒼州的,那麼清川縣要有自己的商隊,只是他沒想到會遇上這種大事。
崔玉書讓崔柒和佳惠一起去醫學院。
崔柒是崔玉書的貼身護衛之一,醫學院建立之初,崔玉書經常出入,門口守衛十分熟悉,有崔柒在,佳惠能暢通無阻的進去。
大約半個時辰左右,齊盛元從醫學院匆匆趕至凌府。
人命關天,齊盛元直奔後院救人。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凌千詩醒來了,沒一會兒,她喝了藥睡下了。
凌千語謝過齊神醫,就打算去祠堂跪著自省。
齊盛元叫住她,什麼都沒問,只給她處理好手上的傷。
自打他被師兄找到,在綠興村與蒼州之間往返多年,這對姐妹花,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了。
當年梅城一役,凌府與梅城百姓慘死無數,詩姐兒是從屍骨中找回來的,憂思過多,見血就會頭痛目脹,胸悶氣虛,她這兩年情況好多了,不然師兄和北蒼王不會放心她離開蒼州。
語姐兒身體好,就是太好了,只想著上戰場報仇,這次犯下大錯,雖是無心之失,但放跑了大仇人是事實,小丫頭心裡哪能不難受啊。
何況放虎歸山後,老虎勢必會反擊報復,到時候又是死傷一片。
唉,其實怪不得語姐兒,她不知人的心可能會長在右邊。若非他是大夫,若非他曾見過一名心長於右的患者,也同樣不知。
齊盛元走到前院,進了廳堂看見崔玉書,詫異道:“崔家小子?你在這裡作甚?”
“喝茶?”
崔玉書手裡正好端著茶。
齊盛元哼了一聲:“少跟老夫打馬虎眼。”
崔玉書只好跟他說明來意。
頓時齊盛元眼放精光,打量的看著他:“醫學院需要大量的藥材作為教材,你讓商隊多采購些藥材回來啊。”
藥材買賣動靜太大,商隊需低調,崔玉書給他出了個主意:“其實神醫可請金縣尉派一隊人護送大夫們進山採藥,還可帶一批學子,一邊採藥,一邊教學。”
齊盛元嘴角抽搐:“你怎麼變得跟唐小子一樣越來越精了。”
崔玉書笑了:“可能,近朱者赤。”
“哼,那麼多人進山,有好藥材也被幾腳踩沒了。”齊盛元嫌棄不已。
忽然他眯了眯眼,以利誘道:“你不是求老夫在你的清川月報上寫點東西嗎?”
以前他懶得寫,但語姐兒這件事給他提了個醒,倒是可以寫一寫。
齊盛元摸了摸鬍子:“只要你帶百斤藥材回來,老夫就給你寫,不收你銀子,怎麼樣?”
崔玉書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