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寒風呼嘯,像掛著倒刺的鞭子一樣嗖嗖的往臉上胡亂的抽。
唐一璇差點把腳收了回來。
太冷了!
她用大氅緊緊裹住自己,快步朝前走,直到上了馬車,才感覺有了一點溫度。
大約走了一盞茶的功夫,馬車停了。
“大人,劉府到了。”影六在外面說道。
唐一璇深呼吸一口氣,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劉府大門上懸掛著白帆和白燈籠,燈籠上寫著大大的奠字。
小綠上前叫開了門,兩個身穿喪服的門房將府門開啟後,下跪行禮:“小的拜見大人。”
“免禮。”
唐一璇邁步進去,越往裡走,感覺劉府的氣氛愈發陰鬱沉悶。
她腳步一頓,看向小綠道:“小綠,本官先去給劉主簿上柱香,勞煩你帶個路。”
“大人折煞奴婢了,請大人隨奴婢這邊走。”
小綠從門房那提了一隻燈籠,在前面帶路,一直走到靈堂前才停下。
唐一璇看見靈堂裡停著一口大棺材,三個婦人與兩個年輕女子正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前,抹著眼淚燒紙錢。
她微微斂目,走進靈堂。
頓時有下人遞過來三根香。
唐一璇把香點了,端平手臂,朝著靈位拜了三拜,然後把香插進香爐裡。
小綠走到跪在最靠近棺材的婦人面前低語:“夫人,這位是縣令大人。”
劉夫人倏然抬起頭來,她身旁的兩個婦人也看向唐一璇。
“大人,求求您一定找出兇手,為我們老爺報仇啊!”一個婦人哭得聲淚俱下。
“李氏住嘴,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劉夫人扭頭怒斥罷,恭敬地跪伏在地上,懇求道:“大人,老爺被奸人矇蔽,將女兒下嫁於他,得知他心繫一名農女後,老爺便與他秉燭夜談,卻不想丟了性命,還請大人為我家老爺主持公道。”
唐一璇聽到李氏二字恍然,那就是劉二小姐的生母李姨娘啊。
但聽完劉夫人的話,唐一璇凝眸注視她:“你肯定吳長吉是殺害劉主簿的兇手?可有證據?”
劉夫人疾聲道:“只有他和老爺在書房裡啊!”
“拿不出證據,這些便只是你的推測,並不能將吳長吉定罪。”唐一璇搖搖頭,須臾,她正色道:“不過你們放心,本官定會找出兇手,還劉主簿一個公道。”
她看了一眼小綠,率先走出靈堂。
衛騰得知她親自來了劉府,忙從別處趕過來:“大人,卑職有負大人所託……”
唐一璇打斷他:“花園有口枯井,用大石板遮蓋著,你帶人去找出來吧。”
衛騰眼中滿是驚訝,隨即抱拳離去。
這時,小綠出來了,不過劉夫人也帶著兩個庶女走了出來。
“大人,小綠方才與妾身說了,以免她一個丫鬟怠慢了大人,還是由妾身給大人帶路吧。”
“有勞劉夫人。”
誰帶路都一樣,唐一璇客氣的說道。
一行人匆匆朝花園走去。
劉家的花園頗大,一陣陣寒風將園子裡的花花草草吹拂得飄搖晃動,窸窣作響。
此時,衛騰和梁皮剛把大石板搬開。
枯井裡瞬間傳出女子的嗚咽聲,在這漆黑陰冷的夜裡顯得格外滲人。
衛騰吩咐一個捕快:“拿繩子來救人。”
人還活著!
唐一璇瞳孔驟然緊縮。
“鬼啊!”
劉二小姐嚇得尖叫,另一個也嚇得臉色慘白。
劉夫人眉毛一豎,扭頭呵斥她們:“閉嘴!不要胡說八道!”
兩個庶女貼在一起瑟瑟發抖。
沒多久,捕快扛著一捆繩子回來了。
衛騰將繩子一端交給梁皮,一端綁在自己腰上,然後一手舉著火把,另一手拽著繩子,慢慢下到了枯井裡。
在井底,衛騰見到了手腳被捆住、嘴裡塞著破布的劉素娘。
他伸手拿掉她嘴裡的破布,“劉小姐,得罪了。”
說完,衛騰繞到劉素娘身後,解開她手上的繩子時,發現綁得不是很緊,衛騰以為是她自己磨松的,因為她腳上的繩子捆綁得很結實。
劉素娘雙手雙腳解脫後,扶著枯井石壁起身,向衛騰施了一禮:“多謝衛捕頭相救,上去後,素娘必以重禮感謝衛捕頭救命之恩。”
說罷,她